你说他是在看热闹吧，眼中又没有看热闹的兴奋。
    你说不是看热闹吧，他眼中虽然如无物，却又实实在在看向她。
    百里绯月心底冷嗤了一声，这他妈就是个凉凉围观旁人困境的人！
    只要确认不是来出手对付她的，一眼过去，再不多看半眼。
    那马车也并没有停留太久，也就那么一下下，好像就是注视了百里绯月那么微微一顿的时间，车夫就驾着马车辘辘远去，车影很快隐没在雨幕中。
    这边卡壳一样的打斗停顿场面也霎时恢复刀剑碰撞声，然而，突然一道女声尖声响起，“小姐，官兵来了！”
    那些黑人一看，只见长街那头，大队官兵整齐飞速的踏雨而来！
    要说那几十个官兵，黑衣杀手们还不放在眼里，但是既然惊动了一波官兵，接下来事情就不好办了。
    这毕竟是大景京都，不是荒郊野外。
    心下飞速一衡量，完全没拖泥带水，在官兵还没完全追过来时，一个闪身，飞速撤离。
    跑在官兵前面的，满身落汤鸡一样的姽婳跑上来急切的上下打量着百里绯月，“小姐，您没事吧？”
    百里绯月摇头，“他们是守在回春堂外面，看着那些中蛊病人的官兵？”
    姽婳点头，又连忙拉起袖子要去给百里绯月档雨水，不过雨太大，实在档不住什么。
    见百里绯月确实完好无损，松了口气。
    幸好这里离回春堂才两条街，她从另一边绕到回春堂，向这些官兵求救。
    小姐现在奉命治蓉城中蛊之人，他们总不至于见死不救，不保护小姐吧！
    她也不指望他们这么点人就能杀掉那些杀手，借他们一个名头把杀手能唬走就成！
    姽婳还真赌对了！
    此刻，那些官兵也尽数跑了过来，部分人就要去追那些杀手，百里绯月开口，“不用追了，劳烦各位帮忙把地上受伤的护卫扶到回春堂一下。”
    这种专业杀手，就算侥幸能擒住他们的活口，那也是问不出来什么的。
    他们只是做买卖，拿钱买命，又没有什么恩怨情仇的蛛丝马迹可以探究。
    追上他们，没什么鸟用。
    那些官兵见她这么说，也就来帮着处理地上受伤的护卫。
    等把地上受伤的护卫全部移到回春堂后，那边姽婳也去把素衣两人再度接回了回春堂。
    她们这边忙着救治受伤的护卫。
    而那边因为官兵出现而撤离的黑衣人，此刻无一例外，尽数倒在了暴雨中。
    全部是一击毙命！
    不是一个个的一击毙命！
    是，只出剑了一次，数十名黑衣人一次性的一击毙命！
    一道笑嘻嘻的声音传来，啧啧了两声，“真残暴。”不过呀，可惜，他来晚了，没机会见到那传说中的‘灭神’剑。
    娃娃脸的男人撑着一把绿油油，荷叶形状的油纸伞，挑眉看向一身雪衣的清秀男子，“我说落日，这次很慈悲啊。”都没用他最喜欢的，那简直残忍得让人发指的杀人方法。
    这些杀手，痛痛快快就被杀死了。
    还能死在灭神剑下，对于习武之人来说，死得也不算亏了。
    娃娃脸的男人，也就是向阳又笑着看了地上那些黑衣杀手的尸体一眼，一挥手，不知何处出来的戴着斗笠的黑衣人，不过顷刻间，就把地上的那些杀手尸体清理干净了。
    雨水一冲唰，再也找不到丁点痕迹。
    虽如此，向阳还是装模作样望着已经没有任何异常的地面叹了口气，“没完没了啊，这是。”又鬼魅的低笑了一声，“大约以为我们主子是吃素的。”
    雪衣清秀男子听到这话，难得视线看向他。
    “哟哟，落日你居然正眼看我了！我看看，今天这雨是不是下的红雨？”
    雪衣男子没搭理他，向阳习惯得很，完全不在意笑眯眯的样子自问自答，“就是你想的那样，请动这些南疆巫教杀手来杀凌三小姐的人已经被我们查到了……呵呵……总之，很有趣。”
    ……
    百里绯月等人这一夜自然没回将军府，只是派人回将军府去通知了一声。
    凌晟得到消息，半晌沉默不语，“可追到了那些杀手的行踪和来历，以及背后的人？”
    回来禀报的护卫惭愧道，“等我们悄然跟上去时，那些杀手已经毫无影踪了。”
    显而易见，连杀手都没追到，更别说杀手背后的雇主了。
    凌晟也不算很意外，这种专业杀手，买凶杀人，是最不好查的。
    江湖人有江湖人的规矩，就算抓到杀手，多半也问不出什么。凌晟的眉头就微微皱了起来，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
    “你先下去吧。”
    “是，老爷。”
    回来禀告的护卫下去后，凌晟沉声道，“凌一，既然是专业的杀手，普通的护卫是护不住婧儿的。你让你手下的影子护卫跟着保护她。”
    “是，主子。”
    与此同时，将军府旁的院子旁的人，譬如蓝姨娘，譬如安园凌断念。在譬如凌嫣然和凌若蓝都得到了百里绯月遭遇杀手的消息。
    旁人的反应先不说，此刻，凌嫣然略带狐疑的看向凌若蓝，“二姐，那些杀手是你请的？”
    凌若蓝淡淡看了她一眼。
    “不是二姐你吗？”凌嫣然转而嗤笑了一声，“那就是凌婧那个贱人实在太天怒人怨，恨不得她死的人太多了。”
    凌若蓝没接这个茬，“当初，你把她扔到乱葬岗时，她肚子里的孩子呢？”
    为什么问这个？
    凌嫣然敏锐的嗅到一丝什么，“二姐，那贱人当时那副样子，她能活下来就很让人意外了。让人扔她出去时，我还特意检查了，她那肚子是一点动静也没有了的。而且血流得那么厉害……”
    凌若蓝冷笑了一声，拿出一张画像，“你看看。”
    凌嫣然不太确定的拿过来，展开，看着看着微微眯起了些眼睛，瞳孔也缩了一缩。
    “看出来了？”
    她当然看出来了！因为她恨毒了凌婧那个贱人，所以对她的眉眼也是刻在脑海里的，这画像上孩童的眉眼，仔细看，越看越有那么一两分像凌婧那个贱人！
    凌嫣然几乎要把这张画像捏碎，“这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