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公司，两人牵着手漫无目的在街头闲逛。
    很引人注目，又自沉迷在自己世界里，不管不顾。沿途走过，嘀嘀咕咕的议论声不停。
    进了家女装店，他在妻子进试衣间换衣服的时候，坐沙发上支着头部看向试衣间的门。懒洋洋的，是有点困了，但一点也不想睡觉。
    看着女人在试衣间里进出，偶尔会肯定下她眼光。十几分钟不到，选了好几件。
    拿这个想要，另一件也想要，选择困难症。
    “老公，要哪件啊……”
    韩东很确定：“都好看，全要了吧。”示意导购员包起来，他跟着过去结账。
    夏梦则揽住他手臂，小鸟依人，温柔乖巧的像猫儿：“等会儿在外面吃，咱们很久没单独吃饭了！”
    “嗯，你选地方。对了宝贝，这趟过去怎么没见古清河？”
    “他啊，秋姐不离职了么，我让他跟新来的主管协同管理线下这一块，最近也经常东奔西跑的。以后公司的整个线下业务，我打算全交给他负责。”
    “你们公司还有线下么？”
    “当然有，实体律所一直在铺。预计明年，至少要发展一百家的。线上是流量，线下跟上才是变现的主力啊……”
    韩东看她谈起工作满眼憧憬，仿佛已经成为了未来的国内女首富，掩住那丝不易察觉的失落。温和道：“以后的事以后说，你不要太累。有句话怎么说的，在其位谋其职，你如今在律所的位置只需要负责公司重大决策就行。投资，其它杂事，不用亲力亲为。”
    “老公，明星企业，我也身不由己。参加任何一次活动，专访，节目，演讲之类的，都是在提升个人影响力。站在公司的角度，这是必要的应酬，最长久的免费广告……”
    韩东想借机说点什么的，看她思路极为清晰，便闭了嘴。
    日光渐沉，他抽出被她抱着的手臂，探手将人搂了过来，无声去往一家餐厅之时，随口问：“宝贝，我……”
    夏梦疑惑转目：“说什么？”
    “哦，没事。就在这家吃吧，挺干净的。”
    夏梦直觉很敏锐：“老公，这次见你，怎么觉得心事忡忡的。你不高兴啊！”
    韩东笑着把她扶到椅子上坐下，招呼服务生过来点菜，随口道：“工作，涂青山公司的那个项目负责人，特别难缠，我们俩翻脸了。不知道涂总会不会打电话来兴师问罪。”
    夏梦故作不屑：“就这点事也值当烦恼，我一直以为你工作上是个铁人，什么都压不垮呢。现在还不如我。”
    “我以后肯定也不如你，你们律所潜力在国内新的企业中名列前茅，知名度一夜响彻全国，再努力都赶不上了！昨天还瞎琢磨呢，哪天你想换老公，一脚把我踢了，我下半辈子怎么办，去哪再找个富婆心甘情愿的包养我……”
    夏梦羞恼，又忍笑：“什么叫我想换老公，狗嘴里吐不出象牙。不过还别说，这几天跑的地方多，才发现到处是年少有为的青年俊杰，都后悔结婚太早了……”
    聊着，菜不消片刻全端了上来。
    夏梦不怎么饿，吃的也不多。一会儿，就没了太多食欲，小口吃了一点，把剩下的拿筷子夹给韩东。
    看他没动静，她奇怪道：“怎么不吃？”
    韩东低头看着大多残缺不全的菜：“你有毛病啊，什么都咬一口然后再给我……”
    “我先替你尝一尝味道嘛。”
    “真服了你。”
    “咯咯，吃我剩下的怎么啦，你嫌弃啊。”
    韩东抬了下眼睛，闷头吃饭之余。涂青山电话打了过来，应当是为了他上午跟那名海城高管争执的事。
    他接过妻子递来的纸巾擦了下，随即摁了接听：“涂叔叔。”
    涂青山先笑着闲聊了几句，话风一转：“东子，你跟刘经理好像相处的不太愉快？”
    “他怎么说的。”
    “那个无所谓，你说说想法。”
    韩东蹙眉：“涂叔叔，大家各司其职。我没有想法，全力在协调工作。”
    “你回东阳了？”
    “是，刚到没多久，在陪媳妇吃饭。”
    涂青山笑：“你先吃，有时间再聊，没别的事儿。陪媳妇是应该的。”
    放下手机，韩东琢磨着涂青山这个莫名其妙的电话是什么意思。想不通，便懒得想。
    投资固然重要，可涂青山要是听几句小人作祟就对自己这个人产生想法，那合作与否真的无所谓。
    伙伴，是要相互信任的。要是这点都做不到，再大的利益集团，他也不会应付。
    夏梦倒是了解丈夫越来越多，见他发愣，拿筷子敲了下丈夫手腕：“你跟涂总的人有矛盾？”
    “谈不上，就电话里辩了几句。”
    夏梦瞪了一眼：“你这人一说话不是辩几句那么简单吧！孩子都快会跑了，也不改改性格。创投集团驻项目的人员，都是很受信任的，你不给他们脸面，等于是间接不给涂总脸面……”
    “你跟涂总才认识几天？人当然相信己方的话。要好好解释，这么一两句话，你当别人很在乎你这人。”
    “哪都好，这臭脾气，一点不知道转弯。还有工资的事，振威就不说了。海城那些日结工人，你能每天给人开到一千左右……麻烦也是你自找的。工资这么高，当地人肯定容易眼红……”
    韩东笑了笑：“用你教我做事。”
    “我脑子没你灵活我承认，可是你瞧一瞧，哪个真正把企业做起来的人，心不是冷的。再说了，你是我老公，我不说你，谁会跟你说这些。”
    “服软不难，万一涂总真的因此撤资，哪还会有冤大头去投海城。”
    韩东诧异：“你不挺希望我折在海城么。”
    “我说着玩而已，我就一个老公，不喜欢你去海城，不代表我不希望你一帆风顺。”
    “刚发现，我媳妇人这么好。别为我考虑了，走到哪一步都是运道，进则前途无量，退则妻女在怀。我怕什么，什么也不怕。”
    “对了宝贝，你借我点钱吧。”
    夏梦脱口：“我没钱。”
    “感情你刚才对我关心都是假的，一提钱全露馅。”
    “我可以管着你衣食住行，借钱坚决没商量，你欠我多少啦，从来不谈还的事。不过，你要借个万儿八千的，这倒没问题。”
    “不错，有原则。”
    “摊上一个没原则的老公，我必须要有原则。你这人根本不适合碰钱，经你手，全是流沙！”
    “你少给我上纲上线，钱在你手里是流沙的时候，全忘了对吧！”
    “那不重要，结果最重要。现在我就是比你有钱，怎么样。”
    “行了你，有钱把饭钱结一下。咱们回家在床上好好讨论有钱没钱这个问题。”
    夏梦脸上微热：“自己讨论去吧，我才不奉陪。”
    “要没心情，今晚还让茜茜跟咱们睡……”
    夏梦激灵了下：“你要再把她弄咱们床上，我掐死你。”
    “那到底有没有讨论的心情……”
    夏梦狠狠瞪了一眼：“有，我跟你讨论一整夜！别想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