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吧？季陌？”
    “没事。”只是太丢脸罢了。
    站好，季陌舔了舔唇，“我，对不起，我，我不是有意，嗯，爬上去。”
    语无伦次了。
    白鹭城笑，轻声说：“不是你爬上来的，是我让阿远抱你上来的。”
    说完一顿，他解释：“你看上去很累的样子。”
    季陌微微的点头，视线落在别处。
    “季陌。”白鹭城叫她，语气带着一丝小心翼翼的询问：“心疼我了？”
    昨晚，他们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虽然是他主动，但她不知道，他醒来看见这一幕，有多高兴。
    没有挣脱开，就说明她的顺从，不然以她冰冷的性子，怎么可能就和他握着手睡着？
    喜悦蔓延心窝，他觉得伤口都不那么疼了。
    面对白鹭城苍白的笑容，还有神采奕奕的眸子，季陌说不出冷话。
    不说话，代表了默认，白鹭城的笑容更加大。
    “陌陌，过来。”
    “干什么。”嘴上这么说着，她却往前凑近了一步。
    白鹭城抓了她的手，她下意识的挣脱了一下，也就随他了。
    “我真高兴，陌陌，我真的很高兴。”
    “你受伤了，还高兴？”季陌冷笑。
    白鹭城但笑不语。
    “咚咚。”
    病房门被敲响，季陌赶紧收回手。
    医生带着护士进来给他检查，嘱咐了一下注意事项后便离开。
    白鹭城身体还是虚弱的，不一会儿又睡着了。
    季陌看着他熟睡这才走出病房。
    外面，路清远和路清雅见她出来，视线都紧紧盯在她身上。
    季陌有些不自在，低声问路清远，“麻烦你，可以借我手机吗？”
    路清远没说什么，从口袋掏出手机给她。
    季陌谢过，走到一边打电话。
    她打给老师，请假。
    完事回来，把手机还给路清远。
    刚要回到病房，路清雅突然出声，“季陌，能跟我谈谈吗？”
    “清雅？”
    “哥，你放心好了，我还能做什么？”
    妹妹的痛苦，路清远恨不得替她承受，只可惜，感情这种事情，没办法勉强。
    季陌没什么意见，路清雅迈步走，她就静静跟在她身后。
    路清远见两人走远，进了病房。
    医院天台。
    路清雅站在边沿，任由冷风拂面。
    季陌站在她后面几步远的地方，很沉静的样子。
    吹了一会儿冷风，路清雅回头看着季陌，一笑。
    她长得很好看，这一笑，更是漂亮。
    “季陌，你说如果我把你从这里推下去，会怎么样？三爷会不会忘了你，或者，杀了我？”
    季陌没回答，她不喜欢这个假设。
    路清雅笑了，走近季陌，“我在他身边12年，和我哥时间一样长。12年了。”
    说着，她好像陷入什么回忆里。
    “我喜欢他，12年了。”
    一个女孩子最美好的年华岁月，她都用来喜欢那个人，深深深的喜欢着。
    “我以为，我会继续下去，然后总有一天，正式站在他身边。可是，你出现了。”
    季陌毫不怀疑，路清雅此时眼里对自己的恨意的真实性。
    “他喜欢你，在乎你，心疼你，宠爱你。”每说一句，她就靠近季陌一步，直到站定在她跟前，“我很好奇，你到底哪里好？嗯？季陌，你能告诉我吗？”
    季陌还是那副冷冷的样子，路清雅的话根本激不起她半点的反应。
    一拳一拳都打在棉花上，路清雅有些泄气。
    “我不会放弃的，季陌，你不适合三爷，三爷的世界，你永远不会懂。”
    在她这句话话落，一直沉默的季陌终于开口说了一句话：“我不想懂。”
    她不在乎她在乎的。
    转身，季陌从天台离开。
    回到病房，白鹭城依然睡着。
    路清远看见她一个人回来，眼神闪了闪。
    从病床前的椅子上起身，他擦过季陌身边时说：“我去买点东西，一会儿你吃点。”
    季陌仿佛没听见，径自在椅子上坐下来。
    下午，兰峰和吴东超来了，看过白鹭城，他们就和路清远出去说话。
    路清雅走了，直到白鹭城出院回白家，她都没再来过。
    白鹭城住院的一个月，季陌一直照顾他。
    因为心情好，他身体恢复的也不错，一个月后的某一天，天气晴朗，他出院了。
    ……
    “砰！”
    浴室传来声音，季陌正好推开门，闻声快步奔过去。
    拉开浴室门，她怔住。
    白鹭城歪着身子站在里面。
    “你！”叫了一声，季陌背过身，“你干什么？”
    白鹭城苦笑，低声说：“洗澡。”
    “你伤口还不能洗澡。”
    白鹭城这个孩子却十分的孩子气，别扭了半天，吐出一个字：“痒。”
    没看他的表情，季陌也能想象到必定好笑。
    嘴角勾起，她轻咳一声，转过身，“我帮你。”
    帮他？
    眼神一亮，白鹭城笑意晏晏，“陌陌，真的吗？”
    季陌冷冷说：“不然要佣人上来帮你？”
    “不要！”想也没想，直接拒绝。
    季陌出去搬了个椅子进来，放在浴缸旁边，扶着白鹭城坐下。
    拿过淋浴头调好了水温，她蹲下来，先给他冲脚。
    白鹭城的脚掌很白，和他皮肤一样的颜色。
    这个男人，比女人还要白，不过是那种病态的白。
    她专心的做着手里的事情，却不知道这对于白鹭城的冲击有多大。
    温热的小手爬上他的脚踝，小腿，膝盖。
    “好了，你出去吧。”
    季陌心里一顿，却没有立刻动步。
    白鹭城见她不走，奇怪的看着她，“季陌？”
    季陌狠狠的转过身，夺下他手里的毛巾，咬牙切齿：“你不许，不许再……”
    瞬间明白了她的意思，又因为她肯继续而狂喜。
    白鹭城单手握拳放在唇边轻咳一声，不自在的说道：“我尽量。”
    没办法，她对他的诱惑力实在太大了。
    季陌把毛巾按进水盆，重新洗了一把，拧了半干，开始给他擦洗。
    白鹭城心里默念着任何自己可以想到的东西，甚至还可笑的背了一会儿唐诗宋词，总之就是尽量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终于下半身完成，她开始擦洗上半身。
    等全部完成，已经过去一个多小时。
    白鹭城倒是全身干净清爽，季陌却出了一身的薄汗，衣服微微黏在身上，让她不舒服的蹙眉。
    见她蹙眉，白鹭城以为她是照顾自己不耐烦了，于是说道：“辛苦了，季陌，回去休息吧。”
    她正想赶紧去洗澡，点点头，扶着白鹭城从浴室出来。
    他靠在床头，盖着被子，季陌从床头柜上拿了一本书给他。
    白鹭城接过来放在腿上，对她微笑：“去吧。”
    季陌转身走向卧室门，手握上门把手，她没回头，随口说了句，“我一会儿过来。”
    开门，离开。
    半响，白鹭城都没能回过神。
    他没听错吧？
    她说了什么？
    一会儿过来？
    她一会儿还会过来吗？
    回到自己房间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季陌去楼下厨房切了水果。
    佣人正好进来，看她在切水果便说：“季小姐，我来吧。”
    季陌把水果刀递给佣人，自己站在一边等。
    佣人很快将水果切好，回头见季陌打了一杯果汁。
    她好像不爱喝苹果汁啊，苹果汁是先生喜欢的。
    突然想到什么，佣人嘴角勾起。
    只要季小姐肯对先生稍微好一点，先生就会非常高兴了。
    “季小姐，水果好了，给先生送去吧。”佣人看着她，笑意晏晏。
    季陌蹙了下眉，倒是没多说，端着水果和果汁上楼去了。
    “咚咚。”
    “进来！”
    意识到自己声音带着丝急切，白鹭城又是自嘲一笑。
    进来的果然是季陌，她用手肘将门抵上，端着手里的东西走上前。
    白鹭城这会儿真的有点口渴，接过果汁喝掉大半，眼睛亮晶晶的看着她。
    季陌被他看的稍有不舒服，舔了下唇瓣说：“你吃点水果就休息吧，我走了。”
    “陌陌。”
    突然伸手握住了季陌的手腕，白鹭城身体前倾过来。
    季陌挣脱了一下，索性就随他。
    “谢谢你。”
    谢？
    仿佛该死她谢谢他。
    虽然，不是因为他，自己也不会遭遇绑架。
    这是个奇怪的关系，也是季陌至今没有对他说出一个谢字的原因。
    见她不说话，白鹭城知道今天可能是她表现的太多，自己也有点越矩了。
    松开她的手，柔声说：“休息去吧。”
    季陌颔首，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