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这“走了”和“死了”的意思可完全不同。
谢万金松了一口气,不由得追问道:“他走哪去了?”
容生差点被他气到内伤,收回了捆在他身上银丝,一把将人甩到对面的石壁上,怒极反笑道:“连他去哪了都要来问本座!要不要本座亲自带你去找他?”
谢万金被甩得眼冒金星,刚要应一声“那敢情好”,愣是被他身上肆意的寒气冻得没好意思接下去,连忙话锋一转道:“国师大人忙的很,这不劳烦您了。”
容生压住涌上喉头的腥甜,冷声道:“滚!”
谢万金如蒙大赦,微微挑眉,试探着问道:“这可是你说的啊?那我可真走了。”
容生闭目不言,当做这石洞之中根本没有第二个人。
谢万金虽然有些疑惑,但是被咬一口吸点血就能走,可比打打杀杀的容易多了。
他也不管容生究竟想做什么,连忙转身就走,喃喃自语一般道:“你今天话有点少啊!这意简言骇的劲儿都快赶上我家三哥了。”
不对啊。
容生可不像是这么好说话的人。
谢珩行至转弯处的时候,忽然觉得不对劲儿,“不对,刚才夜离就是哭着走的……容生你怎么了?连夜离都没有留在你身边,你这幅模样莫不是想一个人坐着等死?”
容生的耐心俨然已经到了尽头,轻抬右手,直接就把银丝往谢万金伸手甩。
“我走!我走还不行吗?国师大人,你好好保重……咱们后会有期!”
谢万金一边跑一边窜,生怕被那银丝捆上,又被容生拽回去。
他绕了好几圈才从石洞里绕出去,穿行于假山丛中,忽听得不远处传来一阵刀剑相击之声。
谢万金心道不好,西楚都城出了乱子,这与人结怨甚多的国师府第一个倒霉。
他没再继续往前走,直接在假山丛中找了个隐蔽处躲着,朝不远处看去。
刚抬眸,就看见被一刀结果了性命的国师府侍女轰然倒地,鲜血四溅。
往日嚣张神奇的紫衣侍女们死伤惨重,剩下二十几人都浑身是血,被身着重甲的士兵逼到了墙角,领头那人高声道:“吾等奉帝君之令捉拿容生!尔等说出容生的下落,留尔等全尸!”
又是帝君之令?
谢万金躲在假山后,不由得暗骂慕容渊吃饱了撑的,成天没事找事要杀这个杀那个!
借着长兄同阿酒大婚之日搞这么多事,想一石二鸟也不怕自己没命活到那个时候。
他心里正想着,便听其中一个紫衣侍女“呸”了一声,“西楚自开国以来,历代帝君都对国师尊敬有加,尔等是奉哪个狗贼的令胆敢到国师府来撒野?”
声未落,那身着重甲的领头将军就一刀砍下了那紫衣侍女的头颅,举着带血的刀刃问余下众人,“容生到底藏在哪里?再不说,你们就全到地府等着他吧!”
不是人人都是硬骨头,剩下的紫衣侍女们纷纷小声道:“国师已经好些天没有回府了……”
“国师大人行踪不定,我们也不知道他究竟在哪……”
“夜离……平时里只有夜离知道他会去何处!”
谢万金心道,这些侍女们也撑不了多久就要卖容生了,这些人说是奉了西楚帝君的令来捉拿容生,实则见人就杀,显然也不会给容生留活口。
像他这样路过的,只怕也会被一起灭口。
四公子不由得有些纠结,到底是应该趁那些个侍女还没来得及开口的时候出去抢先把容生卖了换条活路,还是马上掉头回去找容生,问问这国师府里还有没有别的出路?
第634章 最后关头
回鸾湾,龙头舟上。
青七背着药箱就往船舱里奔,众人十分自觉的让出了谢珩身侧的位置给他。
温酒和谢琦也退到了一边,两人脸色都有些发白,目不转睛的看着青七给谢珩查看伤口。
船舱外飞刀暗器与对面箭羽不断相击,有人受伤有人落水,两边各自用远攻打的如火如荼。
江面波澜迭起,乌云滚滚,顷刻间,大雨倾盆而至。
船帆被风雨吹打得猎猎作响,船舱摇摆不停,青七给谢珩把脉都把的有些心肝颤,被温酒和谢琦盯得大气也不敢喘。
青七不敢怒也不敢言。
受伤的那个却忍不住开了口,“阿酒,小五,你们别再盯着看了,看把青七吓得,他再抖一下,把脉都不知道怎么把了。”
青七面色微妙,心下忍不住道:陛下您可少说一句吧!
还不都是你吓得?
温酒心中不安,却也不敢干扰青七,当即便转身看向了窗外,大雨落在水面击起水花无数,涛涛水声在耳边回绕不绝,越发让心中惴惴。
谢琦也没比她好到哪里去,别过眼后,就一直试图把断了琴弦接上。
可试了好几次,都没能成功。
被青七摁着查看伤口的谢珩看不下去了,忍不住道:“别接了,边上那桌案就放着一把,你拿来试试顺不顺手。”
谢琦闻言,没再执着着续弦,起身走到案边,拨弦试了两三声,温声道:“是把好琴。”
谢珩随口道:“你四哥挑的,自然都是好东西。”
那把古琴是谢万金非要让人摆上的,说什么书上说了“琴瑟在御,莫不静好”,虽然西楚皇室破事多乱糟糟,但是我们长兄和阿酒的婚事必须要办到最好,以后也要一生都好。
四公子从前也不是什么爱读书的人,偏生记住了一句就能记很久,偶尔拿出来说一说,还挺像那么回事。
没曾想,这会儿就派上了用场。
他刚说完这话,就被青七碰触到伤口,倒抽了一口冷气。
温酒和谢琦闻声,齐齐回头看了过来。
谢珩连眉头都没敢继续皱,连忙朝两人笑了笑,“没事没事。”
他唇色苍白,还能笑得出来,青七却不敢有半分懈怠,点了他的穴止血,确定了箭羽没有射中要害才敢下手拔出,温酒在一旁看得心头发疼,想上前又怕打搅了青七为他疗伤,只能安安静静的站在几步开外看着。
温酒以前觉着这世上的事,没有什么是银子不能解决的。
自从同谢珩走上同一条道上之后,她忽然发现事实并非如此,还有许多东西是银子买不到。
比如逝去的光阴,比如人世安宁。
谢珩瞥见了她血色尽褪的面容,不由得给青七递了个眼色。
后者意会到了,话却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好半天才憋出一句,“陛下这次没有伤到要害,就是流血过多看着吓人,其实没有上次陛下被一刀刺穿……”
青七说着说着,忽然意识到周遭气氛不妙,连忙打住了话头,补上一句“陛下洪福齐天,虽然受伤次数不少,但是从不曾被人伤过要害……”
“闭嘴!”
谢珩听不下去,忍不住赏了他两个字。
青七连忙闭口不再言语,一心一意的帮他处理伤口,而后又迅速上药包扎,动作利落的不像话。
谢珩从头到尾未发一声,只是额头渗出了些许冷汗。
周遭众人都没有发出任何的声音,好似这一幕从前时常看到一般。
温酒想起自己不在他身边的那三年,他不知受过多少伤,流过多少血,才能将收复各方,坐稳大晏之主的位置。
所有人都觉得那是他该受的。
一个人站在千万人之上身披万丈荣光,比旁人吃更多的苦遭更很多罪也是理所应当。
可阿酒心疼啊。
若是可以,她宁愿他一直做那无忧无愁的绝艳少年,春赏百花夏听蝉鸣,一把折扇便能揽尽风流翩翩公子。
可他身上流的是大晏皇族的血,生来便注定要担起天下大任。
一旁的谢琦调好琴弦之后,便坐下打算开始抚琴。
就在这一刻。
龙头舟底下好似有无双手在推动,将船只一侧抬起,令起倾斜,船舱里的人猝不及防的往低的那一侧倒去。
谢琦连忙一把抱住了古琴,护在怀里,又伸手扶起了倒在他脚边的欢天,温声道“姑娘小心。”
温酒也没站稳,再抬头看谢珩时,就看见刚他背后刚包扎好的伤口崩裂了,一瞬间变得侵染的血迹斑斑。
她跑过去,伸手将谢珩扶坐起来,急声问道:“你怎么样?”
“没事……只是撞了一下。”
谢珩在她身上借力站了起来,朝外头看了一眼。
守在外头的青衣卫一边拔剑砍杀试图爬上船的西楚水军,一边禀告道:“启禀陛下,是西楚那边人从水里潜过来在船底作祟!”
西楚水军们不知是不是从五公子抚琴引来鱼群拱翻船这事上现学现用,竟然派了一大批人潜水游过来,试图把船掀翻。
谢珩都被敢想敢做的梁康气笑了,“早就听闻西楚水军水性奇佳,没想到还有这般用处。”
一旁的秦墨急的额头冒汗,“陛下,现在可不是夸敌军的时候!”您快想想如何是好吧!
“来的正好。”谢珩语气微沉道:“吩咐各船,放水绳索!”
秦墨虽然不知道这水绳索是个什么东西,但见陛下胸有成竹的模样,连忙转头去外头朗声告知众人:“放水绳索!”
声落后。
各船暗仓处的人纷纷按下了最底下的机关,玄铁制成的水绳索自船沿撒出去,将所有攀附在船沿的西楚水军们如同网鱼一般全都收拢在一起,沉入水中。
一时间众人在水底挣扎不断,为了活命疯狂挥刀舞剑试图这忽然撒下来的水绳索,可这玄铁造就之物难以轻易砍断,众人在水中使不上劲儿,渐渐的归于静默之中。
可即便是西楚水军损失惨重,梁康那边派来的人一次又一次折损,这些人仍旧不要命一般朝龙头舟袭来。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雨越下越大,从水里游过来暗袭的敌军也越来越多。
龙头舟以及各艘船上的机关暗器都快要用尽,此刻便显出人数悬殊的弊处来了。
梁康不计死伤,铁了心要晏皇命丧于此,底下的人更是杀红了眼。
边上的船只机关用尽之后,负责调配的青衣卫不得不飞身来报,“陛下,船上的机关已然用尽了!”
随着声落间,各舟船都有青衣卫飞身来报。
“陛下,机关用尽了!”
重生女首富:娇养摄政王 第449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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