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冯周愣了一下,回过神,发现虞少淳怼在自己手里的不是山楂串,而是草莓串:“怎么......”
“陈驷说你喜欢草莓的,”虞少淳说,“靠,这小子不会骗我吧?”
冯周皱眉:“你问他这些干什么?”
“我只不过是想了解一下我的对手而已,没想到他一股脑全给我说了,”虞少淳咬下一颗山楂,被酸得龇牙咧嘴,“你要骂就骂他,别骂我,我可是大大的良民。”
“衣服的尺码也是他告诉你的?”
“那不是,我自己观察出来的。”
他们两人并排坐在学校的一把长椅上。冯周盯着手里的草莓串,忽然问道:“你说为什么老谭这么执着追音乐老师啊?”
“因为爱呗。”
“你相信爱吗?”冯周问完也觉得自己的这个问题很奇怪,又补充道,“我的意思是,爱只是多巴胺和荷尔蒙作祟的产物,如果有一天这两种激素带来的热情消退了,那是不是就不爱了?”
虞少淳挑眉看着他:“最近你怎么一直在研究‘爱’?难道数理化生已经没有困难可以拦得住你,于是你决定进军人文社科领域?”
“我不知道,”冯周低下头看着地砖,“只是......很奇怪,‘爱’到底是什么。”
虞少淳笑了:“冯学霸,你这个问题还挺哲学的。”
他凑近冯周,低声问:“你有喜欢的人吗?”
冯周摇了摇头。他斟酌片刻,又点点头。
“有还是没有?”
冯周迟疑道:“算有,也算没有。”
虞少淳的好心情莫名其妙不明媚了半晌。他深吸一口气,又问:“那你和她说话时是什么感受?快乐吗?”
冯周点点头:“有点快乐,在我们讨论夸克和微积分的时候,比起其他的聊天内容,我更喜欢那个时候的她。”
“‘爱’可以让人快乐,”虞少淳自动忽略掉他觉得快乐的前提,“你看我妹,要钱有钱要颜值有颜值,聪明可爱性格不错,从小到大追她的男生能有一个连,但她偏偏就暗恋了个理工男。”
“理工男不好吗?”
“驴唇不对马嘴你知道吗?”虞少淳说,“一个艺术生,一个理科生,他俩的思维根本不在一个平面上,有时候都没法沟通。但是她喜欢,她高兴,就算每次都来问我一些听不懂的稀奇古怪理化生术语也乐在其中,那我也没资格反对。”
冯周摇了摇头:“可是这种爱会被消耗的,有一天她会发现思维的鸿沟是一辈子都无法跨越的存在,那个时候‘爱’就消失了。”
他想起来曾经在父母房间看见过的老照片。那个时候周万金还没发福谢顶正年少英俊,冯青青的声音也不像唱片刮擦在机子上发出的刺耳声响。他们还年轻着,也曾经相爱过,以为有大把的时间和爱可以消磨过漫长的人生,然后相约白头,老去,火化后葬在同一块碑下,上面刻着“我和我的爱人长眠于此”。
可这份爱被彻底终结在不对等的学识修养与三观之下,变成了见面就吵的恨和计较鸡毛蒜皮时的可憎嘴脸。
冯周轻声说:“爱啊,是最不靠谱的东西。”
他刚说完,头上就被人狠狠地敲了一下。
“年纪轻轻怎么就说出这种饱经风霜的大叔才会说出来的话?”虞少淳问他,“‘老婆出轨女儿早恋房贷没还车子没买我为什么不去死’?”
“能量守恒定律说,能量不会凭空产生也不会凭空消失,只能从一种形式转化成别的形式,”他站起来,走到冯周面前,“世界是熵增的,所以‘爱’必然会一直递减,可是递减的爱也会一直以别的感情的形式存在于这个宇宙。”
冯周默默吃完了最后一颗草莓,觉得外面裹着的糖霜甜得腻人。他叹了口气,把签子扔进旁边的垃圾桶:“我从没相信过爱。”
“所以你才不看好老谭和音乐老师?”
“差不多这个意思吧。”
“但你可以相信。”
冯周低头拿出手机,给虞少淳转了十块钱:“谢谢你的草莓。”
虞少淳彻底没了脾气。他从小到大就从来没遇见过这么难搞的人,不仅对他的示好视而不见,每次都还必通过转账来强调彼此的关系真的没有他以为的那样亲近。
油盐不进,刀枪不入。
他看着冯周慢慢远去的背影,心中郁结着一股不上不下的气,忽然喊道:“冯周。”
冯周回头,眉眼被隐匿在路灯照不到的黑暗之中。预备铃在三分钟前敲响,路上已经没了学生,只余下在寒风里依旧顽强绿着的小灌木丛叶子摩挲发出的“沙沙”声。
他看着冯周,忽然觉得自己其实一直没看透这个人。就算那么多人想拉着他一起在尘俗里打滚,可他依旧像罩着一层透明的壳子,灵魂一直游离在人群之外,冷眼旁观着所有喧嚣,却并不会成为喧嚣本身。
两人隔着一盏路灯的光晕静默半晌,虞少淳才轻声说:“可如果人没有深爱过就死去,这一生会不会太苍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 每天两条知识点:
(语文)我国第一位女诗人是蔡琰(蔡文姬)
(历史)在民族资本主义发展的短暂春天(19121919)纺织业和面粉业发展最快
第31章
高二的十一月结束于最后一次月考。当冯周收拾东西从考场走出来被寒风冻得一哆嗦时, 他才真切地感到冬天来了。
他一向对这种季节与时令的变化不是很敏感,往往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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