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像是静止了下来。
    霍臣微凉的指腹轻轻擦过李不思的红肿着的双眼，有些怔住。
    “你哭了？”
    李不思心口一震。
    她回神，赶忙将脸捂着侧了侧身：“没有。这个只是眼膜贴用的，估计是有点过敏了吧……”
    “为什么哭？”然而霍臣却像是根本没听到李不思说的，径自又问了一句。
    男人低沉的嗓音让李不思身子一抖：“我没哭。”
    “因为我？”
    李不思蓦地看向霍臣，气息急促：“我真的没哭，我只是贴了眼膜贴而已，我……”
    “既然都不爱了，为什么还要难过？”
    霍臣的声音一下接一下的加重，沉的像是灌了铅，终于一击到底。
    “我说了我没哭！”李不思声音一急，眼眶一下又红了。
    “李不思，你以为我是傻子吗？”霍臣一把捏起李不思的下颌：“就你这点劣质的演技，还没资格和我说谎。”
    男人脸上微薄的怒意，让李不思空寂的心口忽然又回充的满满当当，她呆了一下，眼泪一下子没忍住，就顺着眼角淌了下来。
    霍臣眉心一紧，看到眼前的女人流泪，他胸口就像是被什么炸裂开来般疼痛……这感觉，糟透了！
    “还说你没哭？”霍臣轻轻刮去了李不思脸颊上的水珠，尽管努力抑制着情绪，可碰到女人眼泪的手指，还是无法不颤抖。
    “霍臣，你到底还想怎样？”李不思吸了口气，声音有气无力：“我们昨天不都说清楚了吗？为什么你今天还要站在我的面前，你不知道……我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你吗？”
    “我知道。”霍臣的表情冷寂下来，他嘴角勾了勾，苦笑：“但是，我偏想让你见到我。”
    “霍臣，你”
    “你放心，我这次不是为了让你和我在一起……热水放凉也有个过程，我只是……还舍不得。”
    舍不得。
    最后的三个字，霍臣说的清浅极了。
    可这三个字，哪有那么轻飘利落？
    她也舍不得。
    舍不得的厉害，舍不得的要命，舍不得的崩溃，舍不得的抓狂。
    尤其是像现在这样，听到霍臣亲口、面对面的对她说这样的话。
    李不思不想和霍臣说话了，因为每一次开口都跟要折她寿一样难受。
    但过了许久，她还是缓缓喃出声道：“那什么时候……才能舍得？”
    “我也不知道。”霍臣声音清冷：“大概再也不见你以后吧。”
    “那你为什么还要……”
    “李不思，哪怕是苟延残喘，人也会本能的活着，我没有你想象的那么强大，如果早知道一定会分开，趁着你还能在我身边的时候，我怎么能不多看你一眼？”
    霍臣的语气轻微不耐烦，但话，却说的极其在理。
    李不思心尖一颤，可霍臣的话越是感动，她就越是觉得难受。
    明明都已经答应了陆微雨，干什么还要让她走不掉……
    “看的多了，就更忘不掉了。”李不思低下头道。
    “忘不掉的人是指谁？”
    “……”
    “只有相爱的人才会忘不掉，如果你已经不爱我了，看的再多也不过是一张熟悉的皮相。”霍臣迅速又道：“至于我，我想忘记谁记住谁，不用你关心。”
    李不思被噎得完全没话。
    霍臣说完转身就走，但迈了两步，又停了下来。
    李不思看着地面，他高大颀长的身姿连在地上拉条影子都能让人看得鬼迷心窍。
    “我是来工作的，还没有那么闲可以天天看你，你也不用把我当做洪水猛兽，你在这里进修是三个月，而我只待两天。”
    霍臣再次开口，这一次，话说的很清楚了。
    他给了李不思一颗定心丸。
    可这颗定心丸虽然能定心，却一点也不好吃。
    灯黑了。
    片刻，李不思的眼睛适应了黑暗，霍臣已经睡下，可她，却还毫无困意。
    第二天早上，李不思成功起晚了。
    失眠到凌晨才睡下，她一点不意外会起晚，只是……手机明明定了闹钟的，怎么都不响？
    李不思懊恼的揉揉头。
    她看向卧室，床上被铺整齐的像是没人入住过似的，霍臣早就走了。
    李不思脑中迅速浮出，霍臣随手按掉她闹钟的样子。
    可恶，故意不叫她的吧？
    只有十分钟了。
    今天是进修的第一天，集合不能迟到，早餐看来是没得吃了！
    李不思在五分钟内迅速搞定了洗漱穿衣，刚要出门，门却同时被人敲响。
    “吴茜？”
    李不思开门看到来人，不禁皱了一下眉头。
    只见吴茜一手提了份早餐，一手还拖着行李箱。
    “思思，给你。”吴茜将早餐递给李不思，自己迅速将行李箱推入了房间。
    李不思拿着热乎乎的早餐，惊喜之余更多的却是惊异：“吴茜，一大早的，你拿行李干什么？”
    难道要换酒店吗？
    可酒店是根据进修地点选择的，行程安排上也说了是住三个月。
    “不是换酒店，是换房间。”吴茜轻轻喘了口气：“今天起，我和思思你住。”
    “你和我……”李不思愣了下，立刻去翻看起自己的行李箱。
    果然，霍臣的衣物都不在了。
    “霍总谈生意的地方有更好的酒店，所以一大早就走了，我房间那个女生睡觉太不老实，所以霍总说我可以过来陪你。”
    吴茜简单的解释道。
    但这些话在李不思耳中不是解释，而更像是霍臣安排给她的台词。
    昨天还煞费苦心的和她凑到一起，一夜睡起来，人去楼空的连个影子都不留。
    到底是谁说女人善变的？
    “对了，这个给你。”吴茜又道，递给李不思一管精致小巧的红瓶药膏。
    李不思仔细看了眼，是去肿护肤的眼精华。
    “哦，这个是我特意给你带的礼物，为了感谢这次进修你帮我争取名额……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吴茜自动解释道：“听说很好用。”
    “你买的？”李不思轻轻看向吴茜。
    吴茜忙点点头，微笑。
    “这牌子好像是a国当地的吧，说明都是英文。”李不思也不由笑了下：“你是昨天晚上去买的？”
    吴茜迟疑了一下，李不思又道：“说实话吧，你和霍臣达成什么协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