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不思和吴茜都怔了一下，她们以为程荞心应该早就走了，可没想到她竟然是最后一个从会议厅走出来。
    而且，她眼圈红的厉害，就像是刚哭过一般。
    “荞心……”吴茜怔了一下，想要和程荞心打招呼，谁知，她却看都没看她一眼，就离开了。
    罕见的，也没对李不思说些什么。
    “她，她怎么了啊？”吴茜问李不思。
    李不思摇摇头。她还想问呢，会议厅里闯祸的人是她，程荞心应该高兴才对吧？
    不过她可没空想程荞心的事，霍臣的吩咐就是命令，她匆匆离开了公司。
    吴茜说要好好准备，不能给霍臣丢人，这些她也知道，只是除了杨小志送她的鹅黄色礼服，她还能穿什么呢？
    杨小志送的礼服，她在单身派对上穿过，再穿去酒宴，就算霍臣不会不开心，她心里也过意不去。
    打开衣柜，李不思一眼就看到了那件被她遗忘了的礼服。
    是单身派对前晚，霍臣特意送来给她的。
    她当晚就拆开看了，是一条很精致的白色镶钻礼服，精细的剪裁和设计，没有过多的装饰，却高贵而不失华贵，对她来说，美丽的不可方物，甚至有些配不上。
    所以，便一直挂在衣柜最深处。
    犹豫了一会儿，李不思还是换上了那条礼服，出乎意外的合身。就像是量身定做的，很好看。
    到了约定时间，霍臣的助理阿诚的车也到了，见到李不思，阿诚愣了好几秒，才反应过来为她开了车门。
    上车后，阿诚突然道：“李小姐，今天非常漂亮。”
    李不思一惊，立刻说了声谢谢，心中不免窃喜起来，不知道霍臣看到，会不会也觉得好看？
    但立马，她又将这个莫名其妙的念头驱散。她要想的，该是如何不在酒宴再出差池才对。别的，不该胡思乱想！
    “李小姐，我是霍总的助理阿诚。”片刻，阿诚忽然又道。
    李不思点头：“我知道，霍总跟我说了。但我在公司怎么没见过你？”
    “我是帮霍总处理生活上事务的助理，公司去的很少，除非是有事。”阿诚解释道，顿了下，才又道：“李小姐，我做霍总的助理，已经有五年了。”
    他声音轻微沉了沉，这一沉，让李不思原本轻松的心情也跟着沉了下去。
    她感觉到男人好像有什么话想说。
    五年，这个熟悉的字眼，让她总有种不太好的预感。
    “这样啊。”李不思小声的应了一句：“工资应该挺高的吧？”
    阿诚长得高俊帅气，年纪也很轻，看气质也是高材生，能给霍臣当生活上的助理，应该待遇不错。
    李不思故意打着岔的想。
    “还不错。”阿诚笑了下，又道：“但我不是为了这个才留在霍总身边的，我是很欣赏霍总。”
    “嗯。”李不思道：“他很厉害。很优秀。”
    “但他却并不快乐。”阿诚随口接下的话让李不思蓦地噎住。
    她没了声音，就只剩阿诚一个人继续说道：“这五年，我见过霍总将霍氏打理的井井有条，见过他在商界人前各种各样的风采，见过他兢兢业业彻夜不眠劳累成疾，也见过他束手无策时独自愁闷，但唯独……没见他放松的笑过，也没见过他崩溃的哭过。”
    阿诚的话很淡，但却戳在李不思心上，很深。
    他几句浅淡的描述，便将这五年数不清的日日夜夜描绘在她眼前，霍臣……并没比她过得好到哪里去。
    即便他是霍氏的总裁，即便他是风光无限的人中之龙。
    李不思忽然觉得很难过，也很心疼。
    人前越是强大，人后就越是脆弱，她何尝不清楚呢？
    只是这些，现在都与她无关了。
    “可那些，就在李小姐出现后，我看到了。”车子缓慢的停下，目的要到了。
    阿诚的声音仿佛被夜色变得深沉起来：“那一天，李小姐受伤入院，在手术室门口，我看到了。”
    “我看到霍总……他哭了。”
    心中像是被人狠狠戳中，回过神来，李不思已经在阿诚带领下进入了酒店宴厅。
    霍臣和谭光辉也是刚刚到，程荞心跟随在谭光辉身侧，当然，谭光辉还带了一个男助理和一个男保镖。
    霍臣看到李不思，眼眸里难以察觉的闪过一缕浅芒，仿佛是注意到了她的礼服。但很快，便又将目光移走了。
    众人入席后，阿诚和谭光辉带来的男保镖，站在了旁边。
    李不思挨着霍臣坐下，这里的灯光太耀目，她只能不断低头看手。但心也跟着变得不安分，一下一下，越渐加快的跳着。
    座位虽然挨着，但离得不算近。可男人身上好闻的精致香味，还是一阵阵的扑鼻而来。是他独有的气息，斯文中透尽的邪魅，更加蚀骨销魂。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我看到了，那天，霍总担心李小姐到几乎崩溃，他哭了。”
    阿诚的声音再次跑出来，李不思出神地看向霍臣，竟恰好，对上了男人的深沉的目光。
    他也在看她。
    这次，李不思没有迅速移开目光，只是不由自主的想，这双深海一般漆邃的眼、这双浩瀚不可测，寂静如冰川的眼……真的，也会流泪吗？
    许久，李不思还是将目光收了回去，只觉得再这么看下去，她都想流泪了。
    霍臣微微一惊，这女人，怎么这样看着自己？几乎，就要哭出来一般。
    让她陪着自己来吃饭，真的……就这么委屈吗？想着，他觉得心口隐隐的有些不舒服，可，却不知该如何是好。
    饭局进行的还算顺利。
    李不思没动筷子，一边默默喝着饮料，一边听霍臣给谭光辉讲沉思的设计理念，市场规划。
    而程荞心今晚也难得的安静，坐在谭光辉很少说话，全程都只是微笑。可这很反常，都不像是程荞心的作风了。
    且这一点，不止李不思看出来，谭光辉也看出来了，和霍臣话说的差不多了，他突然问程荞心：“荞心，你是不是不太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