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臣看了李不思一眼，目光讳莫如深：“大部分时候。”
    这一句话说的意味深长，大部分时候，那也就是说，也有不是一个人的时候。
    李不思好像明白了，她低了低头：“刚刚有个叫阿心的小姐给你打了个电话，被我接了……她挂了。”
    听到“阿心”两个字，霍臣稍微愣了一下，但脸上神色如常，也没吭声。
    李不思偷偷看向他时，男人修长的指尖却在手机屏幕上来回滑动，漫不经心中，带着一丝轻微的烦躁。
    “应该是挺重要的人吧？看起来……她挺关心你的。”李不思小心翼翼的说。
    见霍臣仍旧没有开口，她犹豫了一下，突然道：“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霍臣这才抬头，侧目瞄了一眼李不思。
    “对不起……是我接的电话。”李不思心口闷闷的：“这个电话应该你接才对。”
    “是我让你接的，你没什么错。”
    霍臣手掌翻转，宽大的手机被他迅速揣入裤兜中。
    李不思心里更加低落了。 她宁愿霍臣直接承认，那个“阿心”是重要的人，也不喜欢他这样……默认。
    “你，不回一个电话吗？”李不思故作不经意的问。
    霍臣声音略显沙哑：“太晚了。”
    可她打进来的时候也挺晚的。 李不思想着，还是把话咽了回去。
    半晌，李不思没再开口，霍臣也没再说话。
    气氛沉寂下来，空气仿佛凝结。
    霍臣似乎还是很不舒服，李不思看到他人靠在椅背，半闭着眼，脸色苍白萧条，像是十分困倦疲惫。
    李不思很担心他，思绪一下飘飞回了五年前。
    五年前的他们，也常这样沉默的待在一起，但在她记忆中，却从来都是良辰静好，时光如蜜。
    “还好吗？”突然，霍臣的声音响起，像是幻觉一般。
    李不思回眸，霍臣没有看她，只有菲唇浅浅动着：“这五年，你过得怎么样？”
    当然不好！下意识的反应，李不思却言不由衷的笑笑：“”很好啊。”
    霍臣“恩”了一声：“听说你考上了t大，看来休学之后，你很上进。”
    “只是……运气而已。”李不思悻悻摸了下鼻子，轻声道。
    话虽这么说，但t大毕竟是全国著名的大学，她怎么可能会凭运气考上？何况高三那年，她还休学离校，最后能考上t大，自然是费了她全部的力气。
    不过如此努力，却不是她想“上进”，而是……只有t大，刚好和霍臣所在的城市临市之隔，并不遥远。
    五年前她那么喜欢这个男人，自然很清楚，他身为霍氏唯一的继承人，不论怎么样，都不会离开这个城市。
    留在他身边却又不要常常遇见，t大是最好的去处了。
    “运气也是实力。”霍臣沉默几秒，又道：“t大很不错，我以为你早就有了更好的生活。”
    不知是不是李不思太敏感，她觉得霍臣这句话听起来有种莫名的忧伤。
    “那你呢？”她怕自己多想，忙也问他：“这五年，你过得怎么样？”
    语气虽然轻松，但心情一点也不。
    人生里，五年短暂即逝，但时间的光景却能把情感和距离变得无比漫长。她最害怕知道的，就是他翻天覆地，和她再不相同的人生。
    “不好。”可半晌，男人只冷冷丢下两个干脆的字。
    李不思怀疑自己听错了：“你说什么？”
    “这五年我过得一点都不好……我，很累……”霍臣似乎还带着酒劲儿，他仰了仰头，长而白皙的脖颈上，青筋微微凸起。
    “是……霍氏的事情太忙了吧，你应该多休息休息。”李不思感觉心脏像被人揪了一下，隐隐作痛。
    真是的，她干嘛要问这样的问题！高处不胜寒，作为压力山大的霍氏总裁，想也知道，他过得有多难多累！
    “也许吧。”霍臣轻嘲一般勾了勾唇。
    就在此时，前方的路上有灯光传来，应该是霍臣叫的司机到了。
    李不思心中忽然十分地失落，还没回过神来，人竟不由自主的地抱住了男人。
    “你”霍臣身子一震！气息里的酒气急促流出，但还没开口，却被对方硬着头皮的话打断：“上次在医院，你在心理科，也是……因为这五年吗？”
    女人的身体十分柔软，声音也同样温柔入骨，霍臣心中陡然滚烫如火，不知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一个拥抱，还是酒精的叫嚣。
    “应该是吧。” 他醒了醒神，本能的想推开李不思，可却看到她抖动的双肩，愣住。
    难道这女人也喝多了，不知道自己正在做什么吗？
    “什么叫应该是吧？” 李不思双眼一闭，像是豁出去了，愈加用力地抱着男人消瘦的身躯。他的胸膛还是那么温暖坚实，一不留神就再也不想离开。
    “既然五年前没有的东西现在有了……那就应该是吧。”
    霍臣轻声说道，目光游离在女人的发间，抬手，在这样暧昧的气氛下，他很想摸住女人的头，安抚一下女人受惊一样的娇躯，但他……做不到。原来被酒精驱使的神志，有时也会比女人清醒的头脑还脆弱。
    “那，那个东西……现在还有吗？”李不思心疼的快要哭出来，只能将头埋霍臣心口，掩饰自己的失态。
    但她刚话音刚落，就把霍臣逗笑了，可能笑的太突然，他急急咳嗽了两声才道：“什么那个东西？心理上的病，人人都会有点，你是怕自己的老板，其实是个疯子？”
    “不是的，我……”
    “放心，我不会有事，我可是霍氏的总裁。”
    霍臣不经意的拍了下李不思的后背。他的口吻带着玩笑，十分轻松，但却让李不思听得更加心痛。
    没错，他是霍氏的总裁，也是所有人眼中强大的代表。所以，他就应该一直挡风挡雨站在锋芒之下，经历再苦再难也该不痛不痒。
    连她也是这样认为的，所以明知道杨小志和霍臣都不能喝酒，在她心中也果断偏向了杨小志。
    因为他是霍臣，他就不会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