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知道了。”
    回过神来，李不思已经挂断了电话。她将手机收好，才探寻的看向霍臣：“霍总，你刚才要说什么？”
    霍臣怔了下，刚想开口，就见李不思双眸一亮，微笑了起来。可视线的焦点，却不在他的身上，而是避过去，落在更远的地方。
    他回头，只见正对楼厅的豪华玻璃门外，一个打扮得阳光时尚的男人正拼命朝李不思挥手，手上还拿着一个很可爱的娃娃。
    是杨小志。
    再看回李不思，她嘴角噙着笑，淡，却真甜。
    甜得，让他也想跟着笑一下。
    可明明，这里没有任何一件值得他笑的事情，反倒是，心口有了种刺痛的感觉。
    李不思的笑容在他眼中就如砂砾一样，终于，霍臣禁不住冷冷开口：“杨小志怎么来了？你们又要去喝酒？”
    “不是的，他就是路过，顺便送我回家。”李不思怕霍臣生气，赶紧道，说完，像是为了证明又补充道：“他不太爱喝酒的，我平时也不让他喝酒。”
    她的话很轻，可却还是让某人的心一下沉入谷底。
    “你们很熟？”
    李不思愣了下：“认识了有好多年了，是很好的朋友。”
    “只是朋友？”霍臣声调平静，却又问了一句。
    李不思点点头：“只是朋友，只是很好的朋友。”
    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李不思总觉得，自己说完这句话后，霍臣的脸色瞬间就比之前缓和了几分。
    可一同走出去见到杨小志后，身边人的温度似乎又降下来了，李不思反应过来，霍臣的步伐已经和她不再同一条线上了，看到杨小志拼命的挥手，李不思愣了下，还是先朝着杨小志热情的跑了过去，但就这一瞬，她觉得背后像是刮过一阵凛冽寒风。
    和杨小志打上了招呼，回头一看，男人竟还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霍氏大楼夜灯震撼的光芒，也照不亮霍臣身上的暗影，那样高大矜贵的男人，却总是给人一种黑漆漆阴沉沉的感觉，明明和杨小志差不多的年纪，却比他要沉闷严肃的太多。
    “看，这是给你的礼物！”杨小志欢快的声音及时掐断了李不思的出神。
    她愣了下，赶紧抱住有她半个身子大的鳄鱼娃娃，笑了笑：“你干嘛突然送我礼物？”
    “当然是为了庆祝你出院！”
    杨小志笑着，顺手拨了一下李不思的斜刘海，她下意识去打开他的手，可却反而和他打成一团，从远处看去，他们就像两个不亦乐乎的孩子。
    霍臣静静看着他们，脸上虽然还是面无表情，但心上却似起了风，微微凛冽。
    那女人笑的很开心，至少，比和他在一起时开心。而且，她和杨小志看上去也很般配。
    虽然她只说他们是朋友，可那晚他和杨小志喝酒，她发给杨小志的一条条短信里，分明是深切的关心。
    而杨小志为了不让她受欺负，可以对他恭恭敬敬，更可以跟他红眼拼命。
    感情上的事情，或许总是旁观的人才能看得清楚，只是他从没想过有一天竟是自己做了那女人的“旁观者”。
    霍臣不由自主的摸了摸心口的位置。
    记得五年前，这里总是烫的，而这五年，却又一直都是冰的。可再怎么变化，都不及重见李不思后，忽冷忽热般折磨人。
    杨小志来找他的那一晚，他很难过。因为他终于不得不承认，他深深的喜欢过一个人，喜欢到纵然过去了五年，也不曾有丝毫动摇。
    只不过，即便他还原地等待，对方也早就走远了……并且，再也不可能回来。
    若是这样，又何苦还要她为了过去，陪同他一起不快乐？
    “霍老板！”
    霍臣恍然，就在自己出神的片刻，杨小志和李不思已经走到了他面前。
    李不思抱着娃娃的样子很是可爱，脸上挂了淡淡的笑，跟和他单独在一起时的样子截然不同。记忆中他最舍不得她，也总是这样笑眯眯的。
    但无论心中如何波动，霍臣脸上都没半点变化，不等杨小志靠近，他转身就走。
    “霍老板，等等！”可杨小志却冲上去拦住了他，打了招呼后，又笑眯眯瞥一眼李不思：“霍老板，你看好不容易我们三个人遇到一起，不如去吃点东西吧？我请客！就当替我这哥们儿谢谢您这些日子的照顾了！”
    李不思在一旁不出声，有杨小志在，她和霍臣两个人面对面也不尴尬了。
    所以吃顿饭，应该也没什么吧？
    “不用。”可霍臣一点面子都不给，杨小志话还没说完，他便不假思索的拒绝了。
    李不思心中一失。
    的确，像霍臣这样的人，也不像是能和他们去哪个小餐馆吃饭的同伴。他和他们，就像欧洲人和非洲人，有着种族差异般不可逾越的鸿沟。
    “这怎么行？”可杨小志简直神经大条的令人发指，竟继续拦下霍臣：“霍老板不赏个脸，我这滔滔不绝的谢意可怎么表达！”
    “不谢。”似乎懒得和眼前人多废话半句，霍臣只硬硬挤出两个字，就要走。
    “可……”
    “算了吧。”
    李不思终于看不下去了。杨小志这样子，会让她觉得更失落。
    因为……就像是看到了过去的自己。
    那个不断缠着霍臣，死皮赖脸的自己。
    她不喜欢那样的自己，也曾狠狠告诫过自己，绝不会再这样了。
    “不是你想……”杨小志看向李不思，小声的话没说完便被打断：“霍总一定吃不大惯平常的小馆子，感谢的方式还是我努力工作吧。”
    李不思一脸微笑的说，朝着霍臣，声音听上去十分“善解人意”。
    可男人的脸色却一点不像是领情，但只轻轻瞥了她一眼，霍臣没再多说什么，像是多和他们待一秒都觉得烦心，迅速就离开了。
    直到炫酷的布加迪车门一关，扬尘而去，杨小志才纳闷的看李不思：“李不思，不是你刚刚说想请霍老板吃饭的吗？怎么又让霍老板这么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