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会碎?”
乌青的月色高高悬挂在天上,晚风呜咽着敲打窗户,高铁内人声低浅,多的是寥落的寂静。
芦屋凉也沉默半晌,才开口道:“我不知道我家族是怎么对你们说的,但大约跟现实有很大偏差。”
“你应该知道我有一个同父同母的亲妹妹,叫芦屋雪奈,她本来是我的妻子。”
“但很早前,她就死了。”管`理Q`3`53595`96`77
芦屋族内家规很严苛,从出生起每个人都是分开单独教习的,不与亲人同居,长到这么大,芦屋凉也很少见到父母,更不要说亲妹妹。
关于芦屋雪奈,他都是从别人口中丰满的人设。
雪奈是个特殊的阴阳师,她没有阴阳师最基本的能力,阴阳刀排斥她,她唯一的能力只是在碰触鬼魂时才能看见他的过去。
太鸡肋了,也因此,家族觉得她很废物,于是不再教她,让她随着母亲一直生活。
芦屋凉也不时听到过那些流言蜚语,轻视和取笑不加掩饰,偶尔路过侧宅时,能遥遥看见跪在地上一个弯着腰的影子。
但封闭式的学习让他亲情意识很淡薄,虽然知道她过得不好,可他也未必强到哪去,因此从没替她出过头。
后来他被选为继承者,突然一切都变了。
他看见端端正正等着和他团聚的父母,他们对他用了敬称,十句有九句半都带着鸡犬升天的惊喜。
他们谈恭喜,谈惶恐,谈他的未来光明,唯独不谈亲情。
他就面无表情听着,淡淡应一声,把他们油渍一样溢出来的掌控欲轻轻撇去,假装自己听不出他在亲人心里作为工具一样的存在。
那是他第一次近距离,也是唯一一次看见芦屋雪奈。
她是同他血缘最为亲近的人,注定成为他的妻子,因着这点独一无二的优势,她被家族容纳。
女孩跪在母亲身后,手规矩得放在腿上,身子伏得很低,看不见面容。
倒是母亲拖她上前的那句话印象深刻:“你现在的地位都是哥哥给的,还不快点谢恩!”
芦屋雪奈就匍匐着身子,低声而乖顺地喊他兄长。
凉也心底升起些同情,隐约夹杂着悲凉,他已经想象得出来在这样家庭环境下,他和妹妹未来的相处模式。
一心镯在中国,这是家族很早就知道的事情。
因为过早认卓槐为主,家族并不着急拿回来,拿回来也只能传到下一代,所以另一个镯子也没有送到芦屋雪奈手里。
这事凉也都快忘了,想起来的时候,他就听到了芦屋雪奈的死讯,和一心镯消失的消息。
雪奈死于恶鬼手上,父母在荣光里飘了太久,忘掉了雪奈能力的薄弱,居然单独让她出去,然后无声无息地死去。
一心镯消失的时候,芦屋优太正坐在凉也对面,握着茶杯沉默许久:“……她是要找我儿子。”linuo
雪奈是阴阳师,握着镯子可以定位卓槐的位置。
凉也惊觉卓槐的存在,诧异道:“找他做什么?”
“附身。”芦屋优太道,“她知道家族不会同意的。”
不是谁都能成鬼,阴阳师尤其少见,更不要说死后不转世而想着重新活过来的。
雪奈想的是个变数极多且风险很大的法子。
她需要一个让她可以附身的容器,这个人首先不能是与她血脉相冲的阴阳师,但身上必须存在一定的怨气,以容纳她特殊的体质。
一个普通人,如何接触怨气呢?
一心镯可以让其见鬼,且要不停与鬼接触,但又如何保证在接触过程中确保生命安全呢?
那就需要一个可以保护对方的阴阳师。
——天时,家主就有一个私生子,是个混血阴阳师。
——地利,中国离日本太远,家族鞭长莫及,没人会知道她的计划。
——人和,活在中国的阴阳师,他的女朋友只能是一个被保护的普通人。
那时的芦屋雪奈,能力从知晓鬼魂的过去,变成知晓人的过去和未来。
况且,一心镯此刻没有认主,可以由她驱使,成她本体,这是往常任何一代都办不到的。
天不要她芦屋雪奈亡,她怎么能不把握这个机会?
她很聪明,知道不能出现在卓槐面前,所以从他亲近的人下手,从零散归海梦低头看空无一物的手腕,月光照在皮肤上,澄澄一片清亮的白。
所以一开始就是个阴谋,戴上这镯子,她的命运就已经被写好了,卓槐捏碎镯子,就跟她烧掉当初那双高跟鞋一样,是灭鬼的手段。
如果要说唯一的不同,“他受伤了是吗?”
芦屋凉也蹭了蹭鼻子,抬了眼瞥她:“何止受伤,一心镯认主的标志就是牵系阴阳师的命数,你是个普通人,镯子大部分作用都倾向于他,这次是丢了大半条命。”
“反正我看见时,他就剩一口气了,离死,一步之遥吧。”
归海梦眼睛蒙上了层水汽。
她小时经常被打哭,进了孤儿院后就不怎么掉泪了,这么多年,她情绪再波动也没哭过几次,能想起来的还都在床上,如此轻易地哭出来,好像还是头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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