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有机会做鬼了。”福根依然伤得不清，原体朝着死神军三巨头笑了笑：“远道而来辛苦了，这个祭品不成敬意。”
    死神化身点了点头，瓦什纳灭世者是圣域巅峰的强者，再加上他麾下刚刚战死的数千黑暗精灵的亡魂，这一顿不仅可以吃得很饱，而且还可以连吃带拿，祂没有理由不接受。
    死神冠军千面依然忠诚地侍立在死神神选伊娜妮的身边，而灵族小姐姐已经在思考要如何接收这群剩下的黑暗精灵士兵们并向他们传授“第七条道途”了，她命令着尽量抓活的，可惜蜥蜴人们根本不听她的命令。
    当黄昏最终降临在科斯坦丁尼耶之上，整支灭世者大军全军覆没，没有任何一个人逃脱，所有蛮族和混沌士兵们不是被处死净化，就是被扔进了暴龙坑或者活祭蛇神索提戈，黑暗精灵士兵大半战死，小半被死神军全盘接受。
    灭世者瓦什纳左突右冲也没能突出重围，这位圣域巅峰的强者悲惨地被库伽砍了头，头颅被最后守护者挂在腰间作为战利品，而他的灵魂更加悲惨，被死神化身拖入自己的领域之内，成了因卡恩美味的食粮，一个圣域巅峰强者的灵魂够死神化身好好咀嚼消化很多很多天了。
    魔蟾大领主马兹达穆迪注视着战场，它对这场战争的战果感到十分满意，这一仗黑暗精灵和混沌势力损失巨大，就连那头卡班哈和堕落的古圣之子都先后落败，这对大计划有利，同时亡灵海盗和斯卡文鼠人的巨大损失让终焉之刻多了一丝把握，聊胜于无。
    库伽显然还想继续耀武扬威一下展示自己的武勇和收获，但是听到马兹达穆迪的命令之后，它表示明白，整军，收队，班师太阳之城。
    留下了人类和死神军静静地看着他们几乎被完全摧毁的城市。
    夕阳之下，福根扔下了手中的凤凰之刃和索提戈战矛，原体默默地走到半身人哈比被莫塔里安腰斩的两段尸体之前，他伸出手，小心翼翼地将哈比的尸体拼在一起，小小的半身人已经闭上了眼睛，他在原体手中就像一个婴儿。
    落日的余晖照在原体的背后，拉出了一道很长很长的阴影，压在了科斯坦丁尼耶的废墟上，福根看着哈比合拢和微微翘起的嘴角，久久不能言语。
    “总有些东西，值得我们去牺牲，总有些东西，值得我们去守护。”
    某种全新的东西从福根的身上闪现了出来，那是之前追求完美和荣耀的帝皇之子原体所不曾拥有的。
    凤凰之火越烧越旺，旧的力量得到了新的变化，火焰逐渐变得清澈，福根身上的紫金色越发纯净和明亮。
    “凤凰崛起。”死神神选伊娜妮脸色复杂地看着福根的变化，她曾经在复活的基里曼身上看到过类似的光芒，当时基里曼在王座厅面见那位重生的腐尸之神，父子之间交谈了很久，在帝国摄政离开之后，伊娜妮就曾经看到过类似的变化，这让她观感十分复杂。
    放走莫塔里安实际上是死神军三巨头有意为之，出于对亚空间和网道的熟悉，他们本来可以阻止莫塔里安离开，可死神化身没有这么做，一方面是因为代价过于巨大不值得，另一个原因也是出于实力考虑，死神化身目前只是死神耶拿的一个碎片而已，它的力量远远不及真神那么强大，因此死神军既要和帝国结盟，同时也暗中提防帝国势力过大，所有灵族死神信徒都坚信，只要死神耶拿真的诞生并实现“第七道途”，那么耶拿的力量将足以压过那位人类神皇并彻底击败和毁灭色孽。
    但还是之前说的问题，那就是想要耶拿真正恢复全部实力，就必须拿到第五把老妪之剑，可是第五把老妪之剑在混沌领域色孽地盘最核心的色孽宫殿里，那可是连帝皇和笑神席乐高都不敢去的地方，能够击败色孽的唯有死神耶拿的完全体，可想要死神耶拿实现完全体又必须拿到第五把老妪之剑……
    无解，死神军这几年就是重复着尝试实现目标——失败——损失巨大——忽悠别的灵族加入——再次尝试目标——失败——继续损失巨大的完美回路。
    直到作为这次支援的交换，帝皇告诉了死神军一个弥足珍贵的消息——你们的灵族主神，凤凰之主阿苏焉的一块主要碎片依然存在于世，或许祂能够帮上你们的忙，死神军三巨头得到这个消息之后欣喜若狂，选择赶来支援。
    那么，为什么又会有基里曼哀求伊娜妮这一出呢？很简单，基里曼不知道帝皇已经和死神军三巨头达成交易了，帝国摄政得到福根和圣吉列斯情况危急的消息之后心急如焚，只好亲自出面苦求死神军出手相助，而伊娜妮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喜欢看基里曼这个不可一世，统御着大半个帝国的帝国摄政连声哀求自己的样子，她享受了好一会儿才“假装”勉勉强强答应下来。
    灵族小姐姐的脑海中转过了无数念头，她甚至有点控制不住表情，见到福根将哈比埋葬后将目光转过来时，赶紧打开折扇将她的脸遮住。
    幸好福根只是看了死神军三巨头一样，死神冠军千面依然寡言少语，死神化身正在忙着咀嚼、吸收瓦什纳灭世者和数千黑暗精灵的灵魂，见到伊娜妮沉默不语，福根也没多说什么，他叫来皮拉佐，让他安排人清点损失，又叫来尤利乌斯，让他去把阿拉比军和卡罗娜军叫回来。
    皮拉佐全身是伤，这位前佣兵头子、现任凤凰卫队队长的福根子嗣险些和一位死亡寿衣同归于尽，他只是沉默地点了点头，而尤利乌斯更是面色复杂，福根展现出来的战斗力让大舅子感觉无比绝望。
    这还是人？
    莱恩的这群兄弟真的是人？
    同理？莱恩就是没成长起来的福根军团长？那他是不是人？
    自己的妹妹到底嫁给了什么人？
    ？？？
    大舅子一肚子郁闷，也只得领命去了。
    “真的很意外，灵族死神军居然会来帮助我们。”事情安排妥当之后，阳火护符微微亮起，圣吉列斯力量损耗过大，声音非常疲惫，但依然充满着阳光和热忱：“不知道他们是什么目的。”
    “无论他们是什么目的，我们都必须承认他们这次救了我和你，还有这座城市。”福根也十分疲惫地说道：“该死的莫塔里安，这个杂种！我就知道他会逃走，他就是个双标狗！”
    “我能感觉到，他已经被亚空间的乱流卷走了，至少数百年我们都不会再见到他了。”圣吉列斯沉默了一会儿：“会好起来的兄弟，谢谢你。”
    “嗯。”
    木精灵公主卡罗娜来了，她先是看到身受重伤，身受绑满了各色绷带的福根，眼泪汪汪地赶紧拿出木精灵秘药为他上药，正想说些什么，却马上注意到了站在一旁的灵族小姐姐，顿时敌意满满地挡在了两人之间：“你是谁？看你这装扮，凯恩教会的？”
    “战争吾师尊，死亡吾爱人。”伊娜妮斜了卡罗娜一眼，懒得理会她莫名其妙的敌意，不过心理倒是又转过了很多念头。
    “看来是了，我警告你，离福根他远一点！”卡罗娜气势汹汹地说道。
    双方看起来剑拔弩张，但最后除了圣吉列斯隐隐约约的笑声以外，什么都没发生。
    第二天，战争的损失统计出来了。
    科斯坦丁尼耶保卫战共有八万守军参战，其中四万灰烬军团士兵，四万义务兵，而最终统计出来的是，八万守军见在兵力仅剩下不到两万四千人，除了这两万四千人以外，还有一万八千轻伤的士兵可以在伤愈之后重新服役，剩下的近四万军队巨大多数不是阵亡就是失踪，小几千人重伤并永远残疾，许多人只能在疗养院度过下半生。
    一共有49名军官阵亡，包括12位将军，其中佩德罗、魏登费勒将军、契卡创始人菲利克斯、总政委哈兰山德士、斥候队长哈比、叶戈罗夫等人全都阵亡，这对灰烬军团可谓是相当巨大的打击，福根花了十几年组建出来的基本盘损失巨大。
    福根估计至少要三五年才能够恢复元气。
    可原体没有丝毫地沮丧，他从他的子民这里，看到的是光辉的未来，这一场战斗磨砺了他的军队，也让很多久久不能够突破的战士们相继进阶，人类就是这样的种族，不到最后不会爆发出所有的潜力。
    更重要的是，这一仗的让原体和他军队的关系发生了彻底的变化，之前无论怎么说，所有人和福根还都是上下级的关系，而这一仗过后，已经有人开始相继对福根誓言效忠。
    圣索菲亚号上的会客室之内，福根和伊娜妮、千面进行最后的会面。
    “这么说，你们是打算偷偷潜入奥苏安，设法去见阿苏焉？”福根坐在豪华的办公椅上，他微微点头：“那我有点小小的经验分享给你们。”
    “我们不需要你的经验，第七道途的力量可以让我们直接抵达凤凰之主的神之领域。”伊娜妮说道：“前路漫漫、路途艰险，原体，你这次避过大难是你我两族之幸运，但你不能寄希望于我们总是能够这样及时出现拯救你。”
    “你们的恩情我永远铭记在心。”福根故作为难的样子：“既然你们这么着急，我就不留你们了，希望你们能够得到你们想要的答案。”
    “那么就这样吧，那位原体的灵魂，你们的神皇说会找个时间亲自来收取，应该在我们的大敌之封锁解除之后。”伊娜妮朝着福根致以尊敬之礼，千面同时也致以战士的礼仪，然后两个灵族步履优雅地走出房间。
    直到他们离开了一段时间之后，福根这才微笑道：“可惜了，花了这么大的精力，他们注定一无所获。”
    “什么一无所获？”木精灵公主卡罗娜从外面端着咖啡和糕点进来，她有些不解。
    “没什么。”福根想了想，朝着卡罗娜说道：“事情办得如何了？”
    “克罗克尊者答应抹去这群奇怪亲戚留下的灵魂标记。”
    “很好。”福根还在再说什么，结果见到卡罗娜把会客室的房间门关掉，原体立即站了起来，赶紧摇头。
    “不行！卡罗娜！现在不行！”
    奥苏安、烈焰岛、白金凤凰金字塔主神殿，阿苏焉的神之领域迎来了三个特别的客人。
    “凤凰之主，我们一族遭逢大难，请您施以救赎，为我们指引未来的道路吧！”
    “…………”
    “吾之主神，我等灵族的悲剧被逼一次又一次重演，族群日渐凋零，我们急需改变！否则灭亡已经近在咫尺！”
    “…………”
    “凤凰之主，难道您真的抛弃我们了么？您难道对我们的绝境就这样不管不问？您曾经将群星掌握在手中，你曾经击败远古的星神，让恒星都为之熄灭，难道您无法给予我们哪怕一点点启示么？”
    “…………”
    客人的问题没有得到任何回答，白金凤凰之火燃烧得更加旺盛和凶暴了，只有一扇通往虚空的大门出现，示意客人立即离开。
    客人最终在极端的失望中被迫离开。
    …………我是非常非常失望的分割线…………
    时间倒退回十几天之前，5月中旬，在访问阿苏焉烈焰金字塔的客人失望而归前十几天，另一群客人沿着利爪海进入了暗滚河道。
    在漆黑、深邃、冰冷的诺斯卡地下河中，他们逐渐靠近了独龙城，那片和旧世界曾经隔绝了长达七千年的矮人领土。
    我们的骑士王莱恩今天起了个大早，却发现没有太阳，只有位于地下河顶端的无尽岩石峭壁和开凿出来的巨石天顶。
    “好像这个世界上正在发生着非常可怕的大事呢？”莱恩吐槽了一句，伸了一个懒腰：“比如说……”
    “这个阿苏焉明明超强却过分慎重？”
    第1024章 独龙城与分封制（新的一月求保底月票）
    暗滚河道顾名思义，是独龙城矮人开凿出来的，用来联通诺斯卡北部海湾和诺斯卡南湾的地下河密道，独龙城矮人可以通过秘密河道和外界联络、贸易甚至是派遣军队，这个位于诺斯卡群山地底深处的河道成为了诺斯卡矮人联络外界的生命线。
    然而这生命线并不能整天用，因为这样很容易让诺斯卡人或者斯卡文鼠人知道，因此独龙城矮人的办法是选择安全的时间段和减少使用次数，来保持隐蔽。
    暗滚河道之中无比漆黑，有且仅有少量诺斯卡矮人的符文石和客船上的火把照明和提供前进的道路，复杂多变的河道甚至带有不同的矮人符文标记，需要辨认，一旦走错了不是死路就是掉入陷阱，甚至是不知道通向哪里的深坑。
    结果就是莱恩起了一个大早，却发现外面是黑的，两边是石头，天顶是石头，远处是石头，骑士王百无聊赖地看着在甲板上待了一会儿，发现自己无事可做。
    小索尔格林和他的好朋友杰德依然待在甲板之上，这两个小胡子最喜欢的就是这种山洞的环境，矮人对这种环境的特别喜好已经不用多说了，对矮人来说，他们天生就热爱矿脉和山洞，小索尔格林叽叽咕咕地讲述着如果他是独龙城的伟大君王，他会怎么干，他会如何建设这里，话里话外都是没把永恒之峰的至高王当回事，小胡子就跟他爹贝勒加一样，已经有点膨胀了，反正没有至高王的帮助，我们不也夺回八峰山了么？
    “哦豁，是莱恩陛下。”小胡子见到莱恩出现十分高兴，他朝着莱恩施以矮人的礼节，然后朝着莱恩说道：“吃早餐了么？要不要来点？”
    两个小胡子就在甲板上面吃早餐，矮人的早餐是啤酒、香肠、山羊奶酪、矮人碱水面包。
    莱恩心想一大早的你们就整这种硬菜啊？骑士王赶紧摇头：“我那里已经准备了，早上我不习惯吃这么硬的食物。”
    “啊哈，看来莱恩陛下有更好的伙食。”杰德诚实者笑了笑，这个小胡子对莱恩很尊敬，他正在梳洗自己的胡子，尽管杰德的胡子才到胸口，但矮人一向视自己的胡子为身份地位和资历的象征，胡子要常梳常洗才会漂亮顺滑，两个小胡子自然都是后浪，在客船上他们每天都会洗胡子。
    “咦？莱恩陛下，你怎么又把胡子刮干净了？”杰德马上发现了莱恩又把胡子剃了个干干净净，连一点胡茬都没留下，于是抱怨道：“陛下你什么都好，但为什么就是没有留胡子的好习惯呢？我知道人类和矮人习惯不一样，但是你们人类到了年纪不也都留胡子么？”
    “额……”莱恩摸着光溜溜的下巴，心想我总不能告诉你湖中仙女怕疼和怕痒吧？
    说起来自己这个女神真的有点过分，现在要和她亲热都要把她先伺候舒服了再说，但是她实在是太清楚莱恩的弱点，双方也已经确定了关系，莱恩在女神的针对打扮下还是可耻地从了。
    想了想，莱恩只能笑道：“这样好处理嘛，就像帝国很多人都喜欢剃个光头一样。”
    “莱恩陛下，再过两天我们就会抵达独龙城，在支援厄伦格拉德时候我和大君托尔嘉德有过一段交流，独龙城矮人在和群山王国相隔了长达七千年之后，在文化和习俗上面已经有了很大的区别，到了那边，无论托尔嘉德大君提出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太过分或者太奇怪，请您先照着他说的做吧。”小索尔格林手里拿着一块碱水面包，他补充道：“应该也不至于会为难我们，厄伦格拉德保卫战和巴格拉季昂行动独龙城都全力参与了，我也将你的事迹和大君说过了。”
    “看来至高王的法旨在独龙城不管用？”莱恩明白了小索尔格林的意思。
    “分离太久了。”小索尔格林摇头：“我们要庆幸，诺斯卡矮人没有像我们那群像混沌的表亲那样，就已经可以说是万幸了。”
    莱恩默默地点头。
    很多人推崇的分封扩张制度就有类似的问题，诚然分封制度是最快控制一些偏远落后地区和新收复地区的办法，但是分封制度最容易导致两个问题，第一个是封臣本地化，第二个是尾大不掉。
    前文已经说过吞并领土的问题了，这里不再重复了。
    莱恩一直很反对一些人的观点，那就是大量移民、分封可推广自己的文化，散播自己的种族血脉，扩张自己的法理，不在乎是否真的能够实控，只要承认自己是某个种族的人，使用自己的文化和制度就行，大家都这样觉得，觉得肉最后都烂在锅里就行了。
    这实际上是一种非常一厢情愿的想法，就拿矮人来说吧，矮人群山王国地理大发现时期最大的两条分支，就是独龙城矮人和黑暗境的混沌矮人，前者保持着一种不独不臣的诡异状态，后者则是干脆屈服于混沌，抛弃了先祖神的信仰，变成了混沌次级神黑暗之父哈苏特的臣民。
    以无比看中传统和先祖荣耀的矮人都这样，更不用说是人类了。
    这就是分封最容易出现的两个问题，第一个是尾大不掉，以独龙城为例，这里的矮人们来到诺斯卡之后已经形成了自己的文化和自己的社会组织，他们不愿意也不想回到群山王国，因此在至高王和大君谈判之后双方只能维持现状。
    谁想自己头上又多个主子呢？
    第二个问题就更糟糕了，那就是如混沌矮人一般，他们在远离国境，脱离了和中央政权的联系之后，矮人远征军们很快就本地化，抛弃了原有的文化，逐渐转向崇拜混沌，和群山王国变成了彻底的敌人，而且自称正统。
    那么肯定会有人说了，这是断了联络之后才这样，假设没有断联络呢？假设只分封在国境线之外呢？假设封的是至高王的血统保证法理性呢？
    以莱恩前世天朝举例，只分封在国境之外有过，大部分是羁縻统治，但也有实封过，可一旦开了这个头，有了实封的先例，那么封着封着就会开始逐渐封到自己的核心区域之内了，比如说节度使制度就是这样逐渐成型的。
    至于封的是皇室血统那更容易了，带明的老朱已经用塞王制度说明了一切，当中央政权出现更迭的时候，这些皇室血统可全都是有继承权的，你猜他们得到消息之后是愿意继续在荒凉落后的封地继续过苦日子，还是带上军队回中央政权那里去争一争自己的地位甚至是皇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