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发动机停车之前，我们感受到了一阵剧烈的颠簸，这跟外面风吹动直升机的颠簸是不一样的。所以，我个人判断的是发生了喘振现象。只有这样的情况下，才能解释发动机的突然熄火停车……”
    刘一九指着压气机损坏的部位对着众人介绍着。
    空气流量、气压以及速度都会发生骤变，甚至出现空气倒流现象，就会引起发动机输出功率骤变，当然，这是因为气流进入发动机变化引起的。在空气倒流，没有气流进入发动机中的时候，发动机不停车才是怪事情。
    上次因为螺丝钉的问题而引起的整个飞机动力不足，让这飞机刚飞起来就摔了，刘一九亲自检查了所有的螺丝钉，而且要求二区主任赵茂平亲自抓材料的生产质量，提供材料的详细材质报告。
    在那个时候，刘一九就害怕遇到喘振的现象出现。却没有想到，居然是会在这高原极限测试的时候遇到。
    “刘主任，这个咱们只能换新的还是维修？”
    “有备份的，先换新的。然后试一试，如果没有问题，就飞回我们的临时基地，只有回到我们的基地里面，才能对发动机进行检测，这边根本就没法检测……”
    遇到这样的情况，对于发动机的损伤情况必须得有一个完整的报告。
    跟着一起到这边的，有着不少的技术人员，没有花几个小时，就把压气机给更换上了。
    如果发动机出了问题，这就没有这样容易。
    在黄平阳将信将疑地操作之下，他的坐骑两台发动机都是正常运转了起来。在直升机的驾驶室里面，透过防弹玻璃，对着刘一九竖起了大拇指。他实在是没有想到，刘一九会这样容易就解决了问题。
    其他人同样没有想到问题这样容易就被他给解决了，一直到直升机稳定地飞到了临时基地里面，众人都是没有反应过来。
    就这样一个小问题，差点就让这价值一千万美元的直升机变成了一堆废铁！
    虽然，这要卖出去才值一千万美元，实际生产成本只有千万的人民币。
    “这次的高原极限测试，效果很是不错。即使不考虑用于武器用途，说不定也能够获得军方一部分的运输直升机订单。青藏高原上面，这种直升机将会是最为便捷的交通工具，无论是救援还是物资运输或者边境巡逻什么的。试飞员同志们表现很是不错，我们的技术人员以及其他人员表现的更加不错。但是，我在这里，向大家再次强调，人的生命永远比设备更值钱。”没有等到回大巴山基地，刘一九甚至都没有等到休息，就开始召集所有的参加测试的人员进行开会。
    先是肯定大家的成绩，然后才说问题。
    “别的不说，就说相对一架直升机来说，或者按照大家的理解，应该保护那些价值上百万的设备，人命不值钱。大家一年的工资，在坐的最高不过三五千块钱，工作几辈子，都无法挣够一架直升机的钱，对吗？”刘一九的问题，虽然没有人回答，但是他从众人的脸上看到了理所当然。
    他心中只有苦笑。
    这也是国家穷了，没有办法的事情！
    换成任何一个经济强国，根本就不会出现这样的事情。如果不是他刘一九在场，很有可能，这些家伙就会跟直升机一起被摔掉……
    这种情况，只是在苏联跟中国出现过。
    苏联国内同样是这样，
    “一架直升机上千万，就是几台设备，都是上百万。你们认为，用你们的命去换这些装备，非常划算，非常值得，对么？”刘一九看着觉得理所当然的众人，心中却也升起了一种无力的感觉。
    “有这样的想法，并不是错误的。但是，我希望大家能够想一想，国家培养你们，花费了多少的时间，多少的精力，多少的资金，你们的价值，是无法用金钱来衡量的！别的不说，就说黄平阳吧，国内直升机飞行员，一共有多少的特级飞行员？而且试飞过直五，直七，到现在的直91，今天上午的时候，如果换成一个人，换成他的徒弟，能够做到他这样的程度？飞行了数千个小时，而且对于国内的直升机性能结构了解的非常透彻……”
    刘一九希望改变这些人的这种想法。
    二十一世纪，竞争的就是人才。
    共和国在进入二十一世纪初期，就因为人才断层，所以才吃了亏。
    最终投入的，花费的，远比这些人想象的更多。
    “一旦他出了问题，再花一千万，能够培养出来一个跟他一样的特级飞行员？没有他，如果今天出现了问题，飞机损失了，人也损失了。最终，我们整个项目还得重新开始……”刘一九说道这里，不由加重了语气。“所以，下来的时候，我希望大家想一想，究竟什么才是值得的。怎么才是划算的。不是说我们怕死，而是我们的死，究竟值得不值得。咱九院不是别的单位，一旦装备出现问题了就会处理人。如果今天连人带直升机都摔了，最终，我们连找到故障的机会都是非常渺茫，这些飞机，能够出口吗？能够交付部队使用吗？”
    听到刘一九的这些话，廖卓敬才明白，他为什么会发这样大的火。
    在别的地方，这样的情况，这样的结果，他们应该是立功的。
    可是在九院，他们只有挨处分。
    不过对于这次的处分，廖卓敬觉得是值得的。
    搞国防科技工作的人，谁愿意看到出现问题？但是不出问题，又无法防微杜渐。有的东西，不是说小心翼翼就能够预防的。如果没有出现问题，永远都不知道会发生什么状况。
    就如同今天的事故一样，在每次飞行之前，都是经过认真仔细地检查的。
    搞飞机，如果不摔几架飞机，根本就无法测试出来极限的飞行环境。
    “刘主任，这次是我们不对，我们做深刻地检讨！不过现在我们的高原测试已经完成，下一步的工作？”在这里也不可能如同在基地里面那样做完整的总结，下一步工作应该如何开展，众人也是没有一个完善的想法。
    “交付给尼普多桑，武器装备的测试，也已经差不多了。只不过载弹在这上面满负荷地飞行，那是下一步的工作。这批直升机交付给尼普多桑，他们那边也没有什么高原环境，而且山峰的海拔都不够高……”刘一九没有要求这些直升机继续留在高原上面进行测试。
    这五架必须全副武装运到尼普多桑。
    尼普多桑现在跟越南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完全破裂，围攻西哈努克市，如果没有空中力量，光是靠着残缺不全的防空部队，以及那些扛着射程不够远，射高也不足的后羿防空导弹的部队，根本就没有可能。
    至少，直升机，也能够从空中对地面进行打击。
    尤其是尼普多桑缺乏能够把c801导弹带到海上去打击猴子171舰队军舰。
    直91完全能够胜任这样的工作。
    “我们乘坐军机直接先回基地，把03号机的发动机以及一开始的压气机一并带回去，优先进行检测，分析故障原因。”当天晚上，技术总结会议结束之后，刘一九对着其他的飞行员以及押运员们说道。
    回到基地之后，这些直升机还得经过检查，然后就准备通过铁路运输出去，然后转海运运输到尼普多桑。
    “情况怎么样？极限测试不好搞吧？”从青藏高原到大巴山基地，如果走铁路，即使把铁路调度，一直通行，也得好些天才能到。那些直升机，为了保密，都是得把旋翼拆掉，外面蒙上厚厚的一层塑料布，才进行运输的。
    王顺义知道，高原极限测试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而且，也不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
    “已经取得了在那上面的测试数据，比我们设计的要好很多。如果军方采购，即使现在的型号，也是能够在高原上使用的。不过我们的发动机动力，还是得加大！”刘一九笑着说道。
    “这么说来，直91已经可以定型了？”王顺义也是高兴了。
    这是继龙卫坦克之后基地完成的又一个大项目。
    “不，我觉得还是得如同龙卫那样，等到看看战场上的表现，不完全定型，根据战场表现再进行修改。军方目前不会大规模地进行装备，甚至小规模装备的计划也是没有的。所以，不用急着定型……”刘一九坚定地摇了摇头。
    他不想在这个时候就定型。
    在没有来自伊朗的订单的时候，他宁愿给尼普多桑。
    因为尼普多桑有战争，能够让这些直升机得到战争的检验。
    任何的武器装备，不可能设计出来，就能够不经过实战就完全定型。甚至，很多的武器装备，仅仅是在平时的不断使用过程中都能够改进很多。
    任何的军事演习，都不是真正的战争，再怎么接近实战，都不是实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