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斐猛地坐起身来,旁边的耀扬被她动作扰醒,睡眼惺忪,开口正要问便被叶斐捂住了嘴,“我还想再睡一会儿,先不吃了。谢谢妈妈!”
耀扬此时也彻底醒了,见她手忙脚乱穿衣服的慌张样子,不免莞尔。他刚想说,干脆打个招呼,却又被叶斐一手捂住了嘴,另一只手急切地摆着。耀扬只得动作保证,自己绝不出声。她才放开自己,又忙去散落的衣物里挑出他的扔过来。幸而昨晚彼此情热欲烈,从门口一路拥吻进来,此时一身衣履皆在房内。
叶斐胡乱扣上耀扬衬衫上的扣子,见对方却是老神在在、偏头黠笑,叶斐又羞又恼,把大衣塞进他怀里,推着耀扬往窗边,比划着让他跳窗,从防火通道出去。
耀扬又是好笑又是无奈,但见她着实是着急,也便照做了。套上靴子,利落地翻出窗户,站定在那积雪的消防通道上,耀扬一把揽过探出半身的叶斐,深吻了下去。
“Faye宝贝,我在街口pancake店等你。早点来找我。”
耀扬的语气是那样不容反驳,叶斐只觉心头砰砰乱跳,几乎要跳出胸口了。
街口的pancake店与香港的冰室莫名有些神似。白色泛黄的地砖,看着就黏答答的吧台,百无聊赖的白人中年男子既是收银员也是服务员,无限续杯的homemade coffee,从十年前到现在一直都是1美元。
“Roy你怎么样,有没有着凉?”
“身上还好,就是心里有点冷。”耀扬故意吸吸鼻子,做出委屈的表情。
“对不起,Roy,其实我……”叶斐虽然极是愧疚,但到底还是说不出口。妈妈叶宜庄其实很开明,只是她心虚。她去港大读暑校,本是为了放下此前无果的执念,没想到遇到耀扬。旧结未解,新芜又生。耀扬也是香港人,甚至也是“出来行”的古惑仔,此等情形,她如何解释得清楚?
“我开玩笑的!我没在意。”耀扬不知底里隐情,只当她害羞,笑着用手指轻揉她的眉间,“别皱眉头。Faye这么漂亮,不怕长皱纹么?”
见他表情坦然,的确未有挂怀,叶斐心情也放松了下来,眨着眼睛撒娇道:“你觉得我漂亮呀?”
耀扬闻言失笑:“难道Faye还没有听腻别人夸你漂亮?”
“听到也习惯了屏蔽。从小我妈妈就常对我说,尤其是女孩子,存在的意义不在于她的相貌,而在于她能创造的价值。别人夸你漂亮,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反而可能是偏见的来源。”
“伯母对你要求这么严厉?”耀扬记得叶斐之前说过,她妈妈是联邦检察官。
“这哪里算是严厉!她对自己才是真的严厉。你看她昨天又是整晚加班,现在补一觉,下午还要再回去呢。”
“伯母工作也真是拼命。”
“是啊,她一忙起来吃饭睡觉也能忘了。”叶斐似乎是叹了口气,“等下我得回去做点吃的,放在冰箱里存着。下周就要final了,我估计回不来。”
她的纯孝并不令耀扬感动,反而激起了他的熊熊恶念——耀扬蔑视所谓的亲情,那不过是包裹虚伪算计的骗术罢了。恰如他至今唯一的遗憾,便是没有机会亲手报复他那些所谓的家人。
默了好一会儿,耀扬忽而开口:“Faye毕业之后,打算做什么?”
“咦?”叶斐没预到耀扬突然转换话题,“毕业后呀……我爸爸想让我去三藩上学。”
“喔,是这样……”耀扬点点头,又沉默了好几秒,“Faye来香港吧!我们在一起。”
“啊?”叶斐愣住。
十六、匪来贸丝,来即我谋
当耀扬站在积雪的防火通道回身吻她的时候,叶斐就知道,自己已经彻底爱上他了。
他们去中央公园坐马车,捧着热可可坐在滑冰场边的长椅上聊天;他们去百老汇看《歌剧魅影》;在零下20度、喷着白色水蒸气的街道边跺脚边吃着小餐车上买来脏水热狗……虽然他们相处的时间,加起来也许还没有100个小时,但叶斐知道,这就是爱,与此前青涩的迷恋绝不相同。
她与他的感情是彼此渴望、相互碰撞的。
耀扬那样喜欢她,那样灼热而直白,叶斐从未经历过。
叶斐清楚自己是美的,周围也从来不乏示好,但这些追求,就好像纽约或三藩一样,精致造作,永远保有余地,仿佛道路指示灯一样反复转换着固定样式的理智。
哪怕是她的家人,他们爱她不假,却从不能把她放在第一位。总有别的什么,比她更重要。好比她分道扬镳的父母,他们尊重了彼此的人格,却没给叶斐留下选择。诚然,她清白的身份与安全的成长,是Anthony与叶宜庄的心碎换来的。当年Anthony在复杂的环境下决定继承亡兄遗志成为Don Falcone。叶宜庄接受不了她的丈夫、她的college sweetheart、她的灵魂伴侣,要抛弃良心去作什么黑手党头目;她自己也受够了律所里颠倒黑白、唯利是图的工作,是以提出离婚,并决然地带着女儿叶斐离开三藩返回纽约。
而Anthon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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