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医生……”
    李俊贤轻轻的喊了一声。
    “李医生有事吗？”方寒回头看着李俊贤。
    “方医生，您都收了刚才两个女学生了，也把我收了吧……”
    方寒满头黑线，这话很有歧义啊。
    “不是，方医生，我的意思是我也想拜您为师。”李俊贤急忙道。
    “李医生也打算学中医吗？”
    “您可不仅仅会中医。”李俊贤无语，方寒可是中西医皆通的，外科手术做的那是相当溜。
    “要是不学中医的话，李医生您跟着我其实是不划算的。”
    方寒笑着道：“我虽然也做外科手术，可做的很少的，跟着我并不见得有多少上手的机会，所以李医生还是好好在燕京医院吧，这一阵要是有手术我也会尽量教的。”
    李俊贤张了张嘴。
    方寒说的倒也是实情，相比其他的外科专家，方寒对手术真的是相当淡然了，这一阵在急诊科做的手术屈指可数，这要换一位，这么几天不说天天手术，平均下来每天至少一台总有的吧。
    至于说改学中医，李俊贤是不会考虑的，他的西医学了多年了，外科手术也开始上手了，现在改学中医，且不说他有没有天分，这么几年岂不是白熬了？
    在李俊贤心目中还是外科医生牛叉一些，这要是手艺学成了，将来开个飞刀……哪怕是在燕京这样的大都市，他也能养活的起自己了。
    不错，是养活，多少人还只是为养活自己和家人而拼搏着……
    “外卖到了！”
    冼奋看了一下来电显示，站起身到门口拿了快递，招呼冼铅华：“爸，还看着呢，吃饭了。”
    “我马上好。”
    冼铅华回了一句，然后摁了暂停，这才起身到了餐桌边上。
    “怎么样，方寒讲的还行吧？”冼奋笑着问。
    “讲的是很不错，只不过……”
    冼铅华摇了摇头：“太激进了，所以他不适合去医科大讲课。”
    “激进？”
    冼奋一愣。
    冼铅华道：“你也做了这么多年的调研了，有些事难道看不明白？”
    “您是说中西医结合和中医药？”冼奋问。
    “一个中西医结合，一个中医药，方寒这是彻底拆开了，说透了，你要知道，仅仅这两点要动多少人的蛋糕吗？”
    冼铅华叹着气：“小方说的很多事其实是很有道理的，可有些事真的不是用道理可以说通的，这也是在燕中医大了，方寒人微言轻，这要是换个人，在别的场合……”
    “哼哼，麻烦不少。”
    “您喝粥。”
    冼奋把一份粥放在冼铅华面前，问：“有那么严重？”
    “你以为呢？”
    冼铅华道：“中医虽然式微，中医人也稀少，可全国那么多的名家还有国手，难道就真的没人能看明白其中的问题吗？郭老、罗老等人的影响力难道就不如方寒吗？”
    “您的意思是有些事情哪怕是罗老和郭老等人也不敢轻易去碰？”冼奋吓了一跳。
    郭文渊、罗元辰是什么影响力他自然是很清楚的，连郭文渊和罗元辰都不敢轻易去碰，那要多么可怕。
    “也不能说是不敢碰，而是得不偿失，你要知道有压迫就有反抗，有反抗就有镇压，这是相互的，罗老等人真要针锋相对，动了人家的蛋糕，人家难道就不知道反击，这要是反击，后果可就重了，中医这几年的境遇本就不算太好，罗老等人也一直都是用温和的手段给中医争取权益，手段要是太过激，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作为燕京医科大的校长，冼铅华很显然已经是站在最顶端的一群人了，很多事冼铅华看的都是很明白的。
    层次不同，见识也就不同。
    同样的一件事，大街小巷有人议论，上流人士也会议论，可议论的情况就是截然不同的。
    作为普通民众，知道的少，信息量不够，全局观不足，看问题是不可能多么全面的，因而就很容易造成人云亦云的现象。
    特别是这几年网络开始发达，各种自媒体和自由撰稿人、公众号、微博等等，什么信息好像都能看到，一旦有什么事情，一些公众号就开始引导，乍一看好像是正义的，可事实上有多少是真正的出声，有多少是在蹭热度？
    中西医的事情，中医药的事情，难道就方寒看的明白？
    “我明白您的意思了。”
    冼奋道：“中医太弱了，根本经不起什么打击，因而罗老等人也只能不断的忍耐和妥协。”
    冼铅华点着头：“不错，罗老、郭老这些国医大师为中医做了很多很多，只不过有些人不清楚罢了，这一次罗老让方寒去讲课，估计也是觉得方寒年轻，年轻人说出一些话来，不用太上纲上线。”
    “那方寒去医科大讲课的事是不是黄了？”冼奋问。
    “医科大可不比中医大，牵扯的事情更多，我改天再和小方谈一谈吧，他的想法很好，不过有时候还是不能太直白。”冼铅华道。
    “哦！”
    冼奋多少有点小失望，他原本觉得方寒在中医大讲过课之后，很快就能去医科大了，毕竟方寒讲的真的是太好了，没想到他老爸却是另外的观点。
    燕京医院内科。
    高怀明查看着患者的各种检查报告，一位主治站在高怀明边上说着话：“高主任，我们已经给患者做了各种检查了。b超、胃镜、肝功等等，从检查结果来看患者没有任何问题。”
    “患者也看过消化科？”
    高怀明翻看着患者的病历，上面有着记录，患者最初挂的是消化科的号，没有检查出问题，然后又挂了我们内科的号。
    “嗯，患者之前在消化科也做过检查，没有查出病因，所以就有怀疑是不是肝胆管结石亦或者肝脏方面的问题……”
    “从检查结果来看患者的肝功能很正常，也没有结石之类的，肠胃功能也正常。”高怀明放下患者的病历，然后看向病床上的患者。
    患者是一位三十来岁的女性，脸色很差，有些微微的发黄，乍一看倒也像是肝病的症状。
    “具体哪儿不舒服？”高怀明问患者。
    “最初只是腹部坠胀，吃饭没胃口，现在就是走路都觉得坠坠的感觉……”
    “是什么地方不舒服？”
    “这儿，这一块。”患者伸手一指，高怀明上前摁了摁，然后站起身道：“摸上去也没有什么异物，触感也正常。”
    “是的，从检查上看确实没什么异常。”主治医道：“高主任要不再做几个检查还是？”
    “有没有请中医科的医生过来看一下？”高怀明问。
    “中医科？”
    站在高怀明边上的主治医吓了一跳，急忙道：“没有，没有，高主任您放心，绝对没有请中医科。”
    “我的意思是可以请中医科的过来看一看情况。”高怀明纠正道。
    “请中医科？”
    主治医差点以为自己听错了，这是高主任说的话吗？
    燕京医院的各个科室副高级别的医生不少，可每一位副高下面都是有着自己的配置的，主治医师，住院医师，副主任级别的毕竟不能当做小兵使唤。
    这位主治跟了高怀明也有好长时间了，高怀明还是主治医的时候他就跟着了，现在高怀明是副主任医师，他也成了主治医了。
    高怀明是什么样的人，这位主治是很清楚的。
    高主任一直都是很反感中医的，这么多年，高怀明手中的患者，还从来没有找过中医会诊过，也没有吃过中药。
    难道自己眼前的高主任是个假的高主任？
    这一阵主治就觉得高怀明变化挺大的，待人也和气了不少，可现在连中医都不反感了？
    “算了，还是我打电话吧。”
    高怀明懒得解释，而是拿出手机找到方寒的号码拨了过去。
    “喂，方医生，我是高怀明啊，嗯，对，我这边有一位患者，情况比较特殊，嗯，对，方医生有没有时间过来看看？，嗯好，好的，那我等你。”
    第0802章 另一片天空
    “方医生！”
    高怀明见到方寒的时候很是客气，脸上带着笑，把边上跟着的主治医都看傻眼了。
    这位主治医认出方寒来了。
    正是因为认出来了，这位主治医才更惊诧。
    前几天高怀明和急诊科的方寒怼了一场，据说很激烈，高主任都差点走人，至于具体内情，知道的人不多，反正高怀明和方寒吵架的事不少人都知道。
    这吵了架然后变成好朋友了？
    这就是传说中的不打不相识？
    主治医很懵逼，非常懵逼。
    以前高怀明可是一位原则性很强的人，而且为人严厉，不苟言笑，这几天待人和气了不说，都开始喜欢上中医了，和以前干过仗的人都能笑脸相对了？
    “高主任！”
    方寒的性子也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一般情况方寒不会和人太计较。
    上次的事情之后，高怀明倒是变化不小，方寒也愿意给予高怀明一些尊重。
    从本质上讲，高怀明算不得什么坏人。
    如果不是个人恩怨，只是单纯医疗问题亦或者认知上的争吵，方寒往往是不记仇的。
    比如李俊贤，比如上次和高怀明干仗。
    说穿了不算什么大矛盾，在一个医院上班，磕磕碰碰，吵吵闹闹在所难免，没必要因为吵了一架，然后就我灭了你全家，你来杀我爹妈之类的。
    你骂我一句，我杀你全家这种事现实中是不怎么存在的，脑残是有的，绝对是少数。
    真正的现实往往都是面面上和气，背后搞鬼，惹得起欺负一下，惹不起心里面咒骂，为了置气工作都不要了的情况还是少的。
    当然，没有经历过社会的璀璨和毒打的除外。
    “咱们先看看患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