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下有了人,跑腿这样的人轮不到丁大头上,冬荣向身侧的六品副将招手,人压根不予理会,还把脑袋偏向别处,他是武安侯的人,昨天收到安宁消息,让他们能避则避,避不开故意收敛锋芒敷衍了事,哪晓得仍被霍权选中进了御史台。
他右手暗暗握住腰间佩剑,心底隐有杀意,昨晚小少爷找他,要他伺机杀了聂凿为侯爷报仇,他看到冬荣招手了,照理说故作上前再刺杀聂凿是个好机会,可当冬荣那双冒着尖如银针的眼神看过来时,他手心浸出了汗意,心虚地转过了头。
他侧着身子,视线落到旁边副将身上,兵部营地,每营有两个副将,六品和五品,而徐副将是三品,管理整个营地的兵,站在他旁边的是五品李副将,他挤挤眼睛,示意对方按兵不动,却看对方瞳孔极具收缩,面露惊恐之意,他略有不解,正欲回眸,只感觉后背微凉,磁的声滑进身体。
不痛,真的不痛。
就是黏黏的东西顺着后背流的感觉尤为明显。
五品副将的眼神已转为惊慌,苍白的眼底映着他的身影,他看到,胸口有东西突兀地顶着盔甲,低头望去,是尖锐的长剑。
唰的,冬荣收回长剑,气势如山道,“不服令者杀无赦!”
霍权要阻止时已经晚了,腥红的血顺着伤口流到地上,味道刺鼻得让人反胃,冬荣低头,凑到霍权耳朵边说,“此人有二心,留着迟早是个祸害。”
他没有压低声音,在场的人都听到了,面面相觑,无不露出害怕之色,让他们害怕的不仅仅是聂凿滥杀无辜,更是冬荣的力量,兵部上个月刚造的盔甲,轻轻松松被冬荣刺穿杀了人,冬荣出手的动作不快,好几个人看得清清楚楚,他掏出长剑,稀松平常的往前送出去,盔甲就裂开,刺入了身体。
兵部不是没有天生大力的人,可和冬荣比起来,只怕不值一提。
霍权看了眼捂着胸口慢慢倒下的人,大声道,“快叫大夫。”
众人:“......”
那间刺穿身体,哪儿救得回来,霍权这话,分明讽刺人,罗忠也愣住了,怎么也想不到霍权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杀人,虽然不是他直接授意,但冬荣是他心腹,定是看出什么才敢明目张胆的动手,罗忠怒而跺脚,“聂凿,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杀我兵部副将,来人,把聂凿带下去!”
四周鸦雀无声,兵部众人轻轻往后退了两步,而刚刚端着架子不欲搭理霍权的几个副将则往霍权身边凑了凑,半跪道,“请大人指示。”
霍权进了营地大手一挥就选定了一个营,被选定的副将心里不服气,像躲瘟神似的站到几步远外,而这个副将唯唯诺诺的,想上前巴结又不敢似的,站得离霍权稍微近点,却不想遭来此祸。
面对几人态度转变,霍权面上无忧无喜,“快请大夫来看看。”
五品副将上前探其鼻息,恭顺道,“大人,死了。”
霍权:“......”
他以为冬荣没出什么力气。
冬荣挺直胸膛,一副‘我出手哪儿还有活着’的道理让霍权噎住,而罗忠开口喊人却不得半句附和,愤然甩袖而去,“聂凿,你滥杀无辜,本官这就要进宫弹劾你!”
霍权心思还在躺着的人身上,“真死了?”
五品副将笃笃地点头,声音洪亮如钟,“是。”
“冬荣,你杀人了。”杀害朝廷命官,其罪当诛,霍权抓住冬荣,不停地挤眼睛,提醒他赶紧跑,他左眼换右眼,冬荣以为他眼里溅到血了,跪下认错,“奴才认错!”
霍权:“......”
此处乃半人高的台子,平时监察士兵演练用的,底下没多少人,但随着罗忠咆哮而去,霍权杀了人以风速传开了,云黩带着人来时,四人已经被抬下去了,两个士兵端着水盆在擦拭血渍,霍权不知去向,云黩问,“聂御史呢?”
擦地的士兵抬头,指着不远处的几道人影,“走了。”
云黩问,“死的谁?”
“柳勤。”
云黩默然,柳勤是武安侯的人,武安侯出事,安宁侯想法子保他留在了兵部为他使用,聂凿选的人,多是拥护过武安侯现在投靠安宁侯的人,他怀疑聂凿是不是知道什么,故意和安宁侯作对...他微微侧目,目光若有所思地落在身后两个心腹身上。
两人屈膝跪地,“属下忠心耿耿,万不敢做那背信弃义之辈!属下这就去查...”
武安侯出事,安宁侯就偷偷收买了很多武安侯底下的人,这件事极为隐秘,连他也是昨天发现请假的人多了不少看出点端倪,聂凿是怎么知道的?
难怪兄长来信要自己多提防聂凿,不是为了旧怨,而是聂凿此人太深不可测了。
他微微抬手,阴沉沉道,“去吧。”
这件事就是瞎猫碰上死耗子,谁查都没用,因为霍权根本不知道那些人被安宁侯收买了,否则以他不愿与人结仇的性子,绝不会夺人所好,他这会急着进宫请罪,冬荣杀人是想杀鸡儆猴为他立威,他不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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