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不要。”
冬青败。
两人的谈话声落入霍权耳里时,他靠着木桶昏昏欲睡,房间里热气萦绕,舒服得他睁不开眼,然而就在快睡着时,外面传来一道稚嫩的童声,“爹爹?”
聂煜来了。
霍权蹙起眉头,不情不愿地睁开眼。
水有点凉了,他站起身,踩着木凳出去,刚伸手取挂钩上的棉巾,聂煜就大咧咧的走了进来,两两相望,霍权下意识地捂住身体。
聂煜眨眼,纳闷爹爹怎么害羞起来。
“煜儿有事吗?”霍权背过身,站去屏风后,棉巾在身上乱抹。
木桶边都是水,聂煜站在架子旁,恹恹地说,“先生布置的功课煜儿不会...”
照理说他可以问先生的,但回去时,先生突然咳嗽,聂轻说府里很多人染了风寒,他怕先生也染了风寒,不敢离先生太近。
聂煜不会的是算术题。
商人请远道而来的友人去酒楼吃饭,红烧猪蹄四两九文钱,青笋鸡二两三百文,蘑菇虾仁十两,桃花酒七两,结账时应给多少?
聂煜的功课每天都会给霍权看,这种算数难不倒聂煜才是。
天快黑了,屋里亮着光,照得小家伙唇红齿白,霍权抱起他坐在自己腿上,“哪儿不会?”
泡完澡,周身疼痛散了下,但他检查过了,没有伤到骨头,否则也不敢抱人。
聂煜伸手,手指压在题目上,然后往下滑,“煜儿不认识这些字。”
聂煜写字是从《李太白全集》开始的,不认识这些实属正常,霍权捏住他的手指,一个字一个字指给他认,“这是‘商’,这是‘请’,这是‘远’...这是‘给’...”
“煜儿连起来读。”
烛光柔和,聂煜小脸蛋红扑扑的,依霍权教的,一个字一个字指着读,“商人请很远...”
霍权打断他,“不是很远,是远道而来。”
“商人请远道而来的友人去酒楼吃饭...”聂煜读完,手指停在红烧猪蹄上,顺着数菜,“一二三...”
“这人太抠门了,请人吃饭三个菜怎么够?”聂煜扁嘴,一脸嫌弃。
霍权解释,“这是先生布置的功课而已。”又不是真人真事。
“那先生太抠门了,布置功课都舍不得多点几道菜。”聂煜还有些不高兴,下笔时小嘴还扁着。
只见题目后,聂煜工整地写下:一百两。
霍权:“为什么是一百两?”
“多的赏给店家啊。”聂煜收笔,“爹爹不都这样做的吗?”
霍权:“......”
聂煜已经移开视线做后边的题了,霍权提笔,把醒目的‘一百两’划掉,“煜儿算得不对...”
聂煜苦恼了,“可‘零’煜儿不会写啊。”
霍权:“......”聂凿做的都是些什么事?
他掰过聂煜身板,面对面的对煜儿说,“爹爹想说的不是这个,先生布置功课意在考察煜儿有没有认真听他授课,问什么煜儿答什么就好,不用把自己的想法加进去。”
聂煜皱眉,似懂非懂的看着霍权。
霍权看眼题,“红烧猪蹄四两九文钱,竹笋鸡二两三百文,两道菜加起来要花多少钱?”
聂煜还没学算盘,都是掰着手指头数,先四两加二两就是六两,九文加三百文就是三百九十文,聂煜回答,“六两三百九十文。”
“再加十两...”
聂煜回答得很快,“十六两三百九十文。”
“再加七两...”
聂煜迟疑了,先数了数手指头,转过身,拿笔在草稿纸上写下十六两三百九十文,然后在旁边画一条线,这才重新数手指头,数到十又画一条线,“二十三两三百九十文。”
霍权:“那煜儿的答案就应该是这个。”
“煜儿明白了。”聂煜眼里一片清明,功课就像账本,外人看着没问题就行,绝对不能透露真实的数,而零和一百两就是真实的数。
为了检验自己有没有想错,下一道题,聂煜老老实实按题上的数来算,写完答案后,仰起头等待爹爹说话。
果不其然,爹爹称赞他答对了。
聂煜扬着得瑟的眉,把剩下两道算术题也做了,每道题都和吃食有关,聂煜略微不满,“先生怎么尽写煜儿不认识的字啊。”
霍权好笑,“吃的不都这些吗?”
“可李太白没说啊。”煜儿搜刮了遍李太白的诗,“李太白提了子规鸟,寒鸦,猿,鸡,像红烧鱼白灼虾烤鸭等等一个字没有提过。”
以致于他这么多字不认识。
霍权听懂他的意思了,失笑道,“李太白喜欢喝酒。”
“喝酒不好。”聂煜老气横秋地来了句,“喝酒容易误事。”
霍权不知道聂煜知道多少聂凿做的事,也不敢问误什么事,把话题岔到其他问题上去了。
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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