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到大,在两人发生胡涂事前,他始终将她护得极好,惯得任性又娇纵,从来没有委屈过她,没有让国公爷、长公主,或其他院子里的公子与姑娘欺负过她,甚至就连下人也不曾。
她当时,只是想他不要再将她当成他的所有物,好好尊重自己、追求自己,根本就没想要羞辱他。
任何一个你全心全意、奋不顾身、真心喜欢过的人,纵使再讨厌,你也不愿意见他为了你抛弃所有自尊,在大庭广众下受辱。
更何况,她从小到大的自尊,还是他一点一滴细心建立起来的。
她很清楚,没有容珺,就没有现在的自己,她绝对不可能刻意去伤害这个始终真心真意对自己好的人。
不可能。
绝不可能。
云娆心乱如麻,无法思考,还没等到容珺回答,拒绝的话脱口而出:“不行,我不要容珺当我的面首。”
拒绝的话犹如利刃,狠狠捅进容珺的心脏,疼得无法呼吸,他瞬间从巨大的幸福美梦中被拖了出来,被人狠狠扔进万丈深渊,摔得粉身碎骨。
疼得男人瞬间就红了眼,视线一片模糊。
明明早就告诉自己不可再自作多情,他却总是舍不得放手。
容珺无声的自嘲一笑,眼里满是酸涩。
云娆羞涩的垂着眼,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模样,她强迫自己冷静,说出口的话却依旧语无伦次:“容将军驱逐外敌、收复失土,乃是我大凌的英雄,还是深受百姓爱载的英雄,怎么能让他当面首?让他当驸马都不为过。”
“……?”陆君平猛地扭过头看向云娆。
他这个便宜五妹果然一点也不胆小,如此大胆孟浪之语都敢在皇上面前说出口?
不愧是容珺一手带大的小丫头,失敬失敬,是他小看她了。
感受到陆君平毫不掩饰的震惊目光,以及明帝微微讶异的目光,云娆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到底都说了什么胡话。
她脑袋瞬间一懵,本来就羞红的脸再次彻底涨红,不止是脸颊耳根,就连酥滑玉嫩的颈肩直至锁骨都是一片红。
呜呜呜,太羞耻了,这实在太羞耻了。
她刚刚到底都说了什么?
怎么就说到驸马了?
没有,她绝对没有其他意思,她还没有打算那么快原谅容珺,她还没有找他算账呢!
云娆的脑袋越垂越低,眼里都是水光,一副恨不得咬掉自己的舌,再挖个洞钻进去将自己藏起来的模样。
她羞耻得手足无措,简直都要哭了。
幸福来得太快,容珺一下又被人从地狱深渊中抛到天际,整个人犹如飘在云端,被满满的幸福包围,茫茫然,轻飘飘,甜得心尖都发麻。
他从来没有这么幸福过,从来没有,从来没有。
这真的不是在做梦吗?
如果是梦,可以不要醒吗?
他愿意一直待在这个美梦里,长睡不起。
明帝见多识广,更是坐拥后宫众多佳丽,如何看不出来两人之间的猫腻,只是温贵妃近日总念叨着要帮五公主寻个好儿郎,那好儿郎还一定要比容将军好才行,明显就是觉的容珺非良人。
饶是明帝想觉得两人有趣极了,也不想就这么成全他们。
成全他们事小,惹得他的爱妃不开心,这可就是大事了。
还是看戏就好。
明帝看向云娆,意味不明的轻笑了声:“长乐想要容爱卿当驸马?”
“我不是,我没有。”云娆忙不迭否认,又细又软的小甜嗓带着一点点羞窘的哭腔,听得人骨头都要酥了。
明帝看着她,眸色骤然深沉,眼中似有什么情绪流转。
敏锐地察觉到危险的容珺瞬间清醒过来,上前一步,拱手道:“微臣虽然心悦五公主,却从来不敢肖想驸马之位,五公主不过是时口快,微臣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公主,还请皇上莫要当真。”
明帝回过神,心底像是被小猫爪子挠过,还来不及子起的异样感随之消逝。
微臣心悦五公主。
这几个字不停地在云娆耳中回荡,她感觉自己再不能呼吸。
容珺不是第一次说心悦她,但面前的人可是皇上啊,他居然在皇上面前说心悦自己,说他身份低微配不上她?
听见曾是自己连想都不敢想的人,亲口在大凌最尊贵、最威严的人面前如此直率坦言,少女那小小的虚荣心,一下就被满足了。
嘴角不受控地上扬,压都压不住,小小的梨窝里,泛着不可告人的甜蜜。
不过就算他这么说,她还是没有原谅他,绝对没有!
云娆虽然是这么想,整个脑袋却是快要低到埋进胸口,就只露出红彤彤像是要冒烟的两只小耳朵,那可怜又可爱的小模样,看得人心都软了。
明帝轻轻哦了声,看着云娆,打趣道:“长乐真的不要容将军当你的面首?朕瞧你对他称赞连连,想来也是很喜欢。”
云娆从来没有被人当众调笑过,羞害得藏在鞋袜里的十根玉趾都蜷缩起来,脸颊耳根上依旧还像有火在烧,且有越烧越旺之势。
小姑娘脸儿红彤彤的,声若蚊蝇:“儿臣、儿臣不愿委屈容将军。”
“……?”陆君平一双眼越瞪越大。
前几日心里对小丫头的成见于今日一再消减。
所以他这个便宜五妹,根本心里就是喜欢容珺的?否则怎么会说,她不愿“委屈”容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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