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命妇们中间,热热闹闹地同官家娘娘告了辞,熙熙攘攘地涌出了宫门。
女眷们出宫,与百官上朝的宫道不同,是从光华门走,出了门往右,紧挨着凤沽河。万寿节正值夏夜,年年的今日,宫人们都顺着宫墙往凤沽河上放河灯,粼粼的河水上漂着斑斓的火光,也算是京中一道特别的景致。
我站在凤沽河边,想起前些年我也凑过这热闹。亲自剪纸粘上的河灯虽不大好看,却结实得很,一路能从宫门沿着凤沽河绕城一圈,就是漂上一夜,河灯上写着的那个名字都能分辨得清清楚楚。
“在看什么?”一道磁性的嗓音在我耳边漾开。
“看灯啊。”我转过头的时候,脸上已经带上了笑,“顺便等傅千户大人的马车修好。”
光华门离傅容时家不近,今日他便驾了马车来接我。但不知道是他家的马车太久没用还是傅容时的驾车技术太差,这车刚走了不到半里路就撅了轱辘,差点没给我从车舆里甩出去。
“估计是修不好了。”傅容时略带窘迫地道,“实在装不上大轴。”
我看他:“那怎么办?走回去?”
傅容时朝大街看去:“先走走,等到下一个路口瞧瞧有没有租马车的。”
说着他又回身对我笑笑:“实在不行就走回家,一路上消消食,到了州桥夜市附近,我给你买麻饮鸡皮吃。”
“那这消食还有什么用?”我好笑。
“为了吃更多。”傅容时一本正经。
我“啧”了一声:“难以反驳。”
拴了马、放了坏车,我同傅容时便开始消食。
晟朝夜市繁华,今夜又正值万寿节,官家特暂时取消了宵禁令,街边的夜市摊贩便如春笋似地冒了出来,一路上热闹至极。我刚吃的筵席还未消下去,便又装了一肚子零嘴杂嚼,几乎撑得走不动道。
也怪我是个眼高手低、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的,在路上见着什么都想尝一口;再加上许是对宵禁令的积怨太多,今日开张的摊贩铺子是卯足了劲要卖个过瘾,杂嚼一家比一家多、零嘴一户比一户香,我压根就没办法控制自己。
“你也不拦着我点,”我一手抱着四个油纸包,一手抓着块梅子姜往嘴里送,“这也买太多了,什么时候才能吃得完?”
傅容时低下头,扒拉自己手上还拎着的那五六个油纸包:“除了那碗冰雪冷圆子,别的都是蜜饯干果,放得久。冷圆子你就别吃了,太晚了吃凉的容易坏肚子。”
我俩走进傅容时家门口那条巷子。
“那你怎么还让我买?”我眯起眼,质问他,“是不是你自己想吃?”
傅容时弯了眼,匀出一只手来敲了敲我的额头:“一碗冷圆子都不准我吃吗?你怎么这么吝啬?”
“这是吝啬的事吗?”我反驳,“我兜里的钱可以随便你拿,但是到嘴的吃食你可掏不出来。”
傅容时挑了挑眉:“那你兜里有钱吗?”
付钱的是大爷——我立即没了话。
往前又走了两步,我又强撑底气道:“虎有流落平阳日,龙有浅滩虾戏时——你别看我现在没钱,等我出去干一票大的,转眼就能带回钱来还你。”
“干一票大的?”傅容时摆出一副严肃的模样,“当着镇抚司千户的面这么说,小姑娘胆子倒是挺大。”
“哎!”我嗔怪地攥起拳捶了捶他,“你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傅容时轻笑一声,伸手一下就把我柔弱的小拳头包住,故意道:“我可不知道什么意思,不如应姑娘先跟我回一趟镇抚司,我仔细讯问一番?”
我“哼”了一声,手腕用力想从傅容时的掌心里抽出拳头,谁知他就像是识破我的目的,我手上刚用上劲,他就更用力地捉住了我。
我故意不说话,手上却仍使着劲。虽然明知不可能,但是我仍崛强地想用我那点浅薄的力气与傅容时争个高下。
我俩像是拔河牵钩的两端,各自使劲将对方往自己的方向拔。
可这一场拔河强弱又实在过于悬殊,绳索中心的手越抓越紧,胜负也越发明显,我被拽了过去。
“你就不能让让我?”我力气卸得快,一头就撞上了他的胸口,就连手上的油纸包的没稳住,哗啦一声,掉了两个落地。
我弯下身子要去捡,可傅容时仍没放手。
“怎么了?”我抬头看他,“梅子姜都掉在地上了。”
清亮的月光在他的眸子里缓缓流淌。
傅容时往前走了一步。他这步子走得又窄又小,正好将我俩之间的空隙填满。
暖洋洋的风儿拂过巷角的垂柳,不远处的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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