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泽点头，“奕铭给如歌打过电话了。”
    他其实一早就来了医院，看着夏如歌拿着电话跑进楼梯间的，他也跟了上去，自然也都听到他们的谈话。
    但对殷瑞霖，他有所保留。
    殷瑞霖脸上立刻浮现一丝怒气，“那个男人到底在搞什么鬼，莫名其妙失踪这么久？！”
    顾泽摇头，“奕铭一向高深莫测，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顿了下，他笑着打趣：“比起奕铭，你是怎么回事？真伤得这么重？”
    殷瑞霖心口一刺，蓦地想起自己的腿，他恼怒的哼了一声，“事情没落在你身上，少说的那么轻松！”
    顾泽拍了拍他的肩膀，“放轻松，这些都是短期的，以你的条件，很快就会恢复，心里负担太重可不好。”
    殷瑞霖抿紧薄唇，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但他的心思根本没在自己身上，而是在想，傅奕铭这时候打电话是为什么？
    催如歌和他离婚吗？
    那如歌是怎么回答的？
    夏如歌给殷瑞霖做了水蒸蛋，里面只放了点海苔提味，然后又给顾泽下了一碗牛肉面。
    “如歌，你的手艺真好。”顾泽笑着称赞，此刻的他很幸福。
    夏如歌笑了笑，“喜欢就多吃些，我煮了很多，在厨房。”
    “好。”
    殷瑞霖横了一眼顾泽，“顾家还缺这一顿面吗，非要跑到医院来蹭饭？！”
    顾泽似笑非笑，“顾家的饭桌上不欢迎我，况且顾家厨师做的哪有如歌做的好吃？ ”
    气氛有些尴尬。
    顾泽回到顾家有段时间了，表面上看着是很风光，他的身身份也不可同日而语。
    可私生子终究是私生子，永远是矮一截的，这是豪门中的定律。
    夏如歌和殷瑞霖都是豪门中人，能够想象。
    不过作为当事人的顾泽却似乎并不怎么在意，依旧动作优雅的吃着面条。
    顾泽的饭量比夏如歌想的要大，她按照傅奕铭的饭量煮的面条，但顾泽全部吃光，最后还吃了两个银丝卷。
    临到凌晨，顾泽才离开，病房里就剩下了夏如歌和殷瑞霖。
    她给殷瑞霖擦了擦脸，又端着水杯让他漱口，然后轻声说：“早点睡吧。”
    “傅奕铭在哪？”殷瑞霖冷不丁问。
    夏如歌僵了下，低头说：“他说正在南极。”
    “南极？！什么时候回来？”
    “不知道，但一时半会儿回不来。”
    “哼，他就不怕咱俩离不了婚？”殷瑞霖赌气的问。
    之前傅奕铭步步紧逼，终于他下定决心，答应离婚了，傅奕铭却跑到南极去了？！
    傅奕铭就那么相信如歌一定会跟他离婚？就不怕他忽然变卦，耍赖？！
    夏如歌脸色僵了下没说话，静静的坐在一边假装看书。
    殷瑞霖看着她的侧脸，有些贪心的想，如果他这双腿真的站不起来也好，她会不会一直留在他身边？
    夏如歌知道殷瑞霖在看她，那样深情又炽烈的眼神令她如芒在背，可她必须强迫自己保持镇定。
    等传来他均匀的呼吸声，她才又拿出手机，翻开电话记录。
    虽然委屈，虽然生气，可她更怕再次失去他的消息，所以悄悄的把那个陌生号码存了起来。
    此刻夏如歌才恍然想起来，他为什么不用自己的手机打电话给她？
    他不是一向挑剔，不愿意用别人的号码吗？
    他既然给她打过电话，那联系过石岚吗？
    想到石岚苍老的脸，夏如歌犹豫片刻，还是给陈叔打了个电话。
    这个时间，石岚应该已经睡了，她打电话肯定会吵醒石岚，但陈叔没事。
    陈叔一向睡的晚，从来都是十二点之后才准备睡觉。
    果然她电话刚打过去，陈叔就接起来：“如歌？”
    “陈叔，是我。”
    “你这丫头，怎么想起这个时候给我打电话？是不是想问大少爷的事？”
    夏如歌浅笑：“陈叔，我是想告诉您，傅奕铭给我打过电话，说他正在南极。”
    “我不知道奶奶是不是知道这件事，如果奶奶还不知道，就麻烦您明天一早就告诉她。”
    陈叔怔了怔，随即猛的从床上弹起来，重重点头道：“哎哎好，我明天就告诉老夫人！”
    “哎呀，一晃眼，大少爷走了都半个月了，老夫人寝食不安，听到这个消息一定很高兴！”
    夏如歌能听出陈叔的激动，可见傅奕铭还没联系过傅家的人。
    她“嗯”了一声，又说：“傅奕铭用的不是自己的号码，一会儿我把号码发给您，您看看能不能打通。”
    “好。”
    挂了电话，夏如歌把傅奕铭的号发了过去，然后就又坐在沙发上，看着那个号码发呆。
    她思来想去，终究是没再给他发消息。
    第二天早上，夏如歌帮着殷瑞霖洗漱干净就准备去厨房弄早餐。
    没想到有人敲门，她打开一看，竟然是颜佳。
    颜佳手里拎着花篮和水果，表情非常不自然。
    夏如歌愣了下，“颜佳？怎么这么早呢？”
    颜佳笑得有些勉强，“夏姐，我听梁茹学姐说殷总醒过来了，所以就来看看。”
    “嗯，他正好也刚醒，还没输液，你进去吧。”夏如歌知道颜佳来是为了什么，但没拦着。
    颜佳看起来很忐忑，对上殷瑞霖冰冷的目光那一刹那，夏如歌明显看到她肩膀颤了下。
    她在颜佳肩膀上拍了下，笑着说：“颜佳，坐下说。”
    颜佳摇头，然后有些怯懦的看着殷瑞霖：“殷总，我、我是来替我妈道歉的。”
    “我知道这不是一句对不起就能解决的，可我真的不知道我还说什么。”
    “她闯了大祸，理应接受该有的惩罚，但她毕竟是我妈，我没办法置身事外。”
    “我请求殷总能给她一个机会，至少不要让她坐牢。”
    “只要您答应放过她，让我做任何事都愿意，就算用我的命偿还都行。”
    颜佳是真的没办法了，她也知道不该在这时候打扰他，可母亲一直逼她，她真的没有办法了。
    她就是一个普通的女孩子，没有任何资本，除了这条命，她一无所有。
    殷瑞霖目光凛冽，薄唇紧抿，脸上透着一丝怒火。
    他该把这个女人丢出去，可颜佳是如歌的秘书，之前他接触不少次，更重要的是，他占了她的清白！
    “出去！我要你的命没用！”殷瑞霖咬牙切齿的说了一句，忽然看向夏如歌，“如歌，让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