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记得他并不喜欢吃鱼,反倒是我喜欢,但我还是站起身来,对他说:“我去买。钱你不用给我。”
他却把钱硬塞进我的手心里,那数额能买远远超过了我们一晚上能吃完的炸鱼的量。他坐在沙发上,看着门关上。
我对他说的“我很快就回来”的声音在房间里还有残响。他静静地坐了一会儿,脸颊上淌满了泪水。
我在街上走着,起初还觉得方威是原谅了我,可我越走越感到不对劲,心慌慌的,总觉得要出什么事。去迟了,炸鱼卖完了,我就买了方威喜欢的凉菜。把口袋扎紧以后,我飞也似的跑回了家中。
炖?肉f记
拿着钥匙的手一直在抖,好几次都没对准锁孔,我打开门,空无一人的房间里,时钟走动发出滴答滴答的、嘈杂的声响。我只离开了半小时。他的离开也只需要半小时。
我打开桌罩,发现下面没有像以往一样放着饭菜,而是放着一枚粗糙的、简陋的、明明没有光泽却又像针一样扎着我眼睛的银戒指。
宴厅
我和孙晓洁的婚宴订在腊月初二,她家里找人算过了,那天是今年年末最好的一天。
窗外下着小雪,雪光剔透,映照在孙晓洁漂亮的脸上,我可以看见她脸上的细小绒毛。她画着一层浓浓的妆,靠着她坐时能闻到那一股属于化妆品的香味。
也许那天方威没有看见孙晓洁,也没看见我和她拥抱在一起,是孙晓洁留在我身上的气味告知了他。
我挽着她的手,一桌一桌地敬酒,发现她比我还能喝酒。也可能是前几桌人专灌我一个,以至于现在我头昏脑胀的,什么都听不进去。
有什么东西在我头顶炸开,绚丽的亮片簌簌地飘落下来,缀在我们的衣服上。我替孙晓洁掸去肩头的亮片时,下面嘘声一片:“诶,现在还没到晚上呢,就这么着急着碰新娘子。你们说,该不该喝?”
“喝!”我被一个不认识的大汉卡着脖子,酒杯就抵在嘴边。这样一杯白酒,硬灌下去可是要出人命的。
我尽力地闭着嘴,可酒液就要往我鼻子里蹿,无奈之下我只得糊弄着,让酒尽量流到衣服上。喝一口,浪费两口。
摇摇晃晃地我都不知道是怎么走出宴厅的,我说我肚子疼,先去一下厕所。就连去厕所都有人跟着。
走在走廊上,我好想没出息地哭一场,这就是所谓的婚礼吗?还是因为我没有遵守承诺选择方威,老天爷就要派这一群人来惩罚我。
一群醉汉酒气熏天地走在走廊上的样子,估计能把路过的人给吓坏吧。
我趴在洗手台上,无力地干呕着,没有吐出什么东西来,有的只是满嘴的苦味酸味混杂在一起。我捧了把水,洗了洗脸,水珠滚过戒指时停顿了一下,又缩着身子从缝隙中挤了过去。这是孙晓洁给我戴上的戒指。
回宴厅的路上,我无意中看到外面立着的充气拱形门正在雪与风中舞蹈,它被吹得往一边歪,我还看到上面,我和孙晓洁的名字被吹翻了过来。见到此景,我高兴地笑了,并因为酒精的作用,笑得愈加厉害。
这样路过这里的人只知道这里正举办一场婚礼,但不知道谁在宴厅里结婚。
就算方威路过,他也不会知道。
他应该不会知道的吧。
似乎听见有人在后面叫我的名字,一转头看见一个高大的人影。我以冲刺的姿态跑过去,胳膊肘甩得都要碰到了地。我对着那个人大叫:“方威,方威。”
那个高大的身影静止不动。趁着头脑发热,我一个劲儿地向它跑去。到了才发现是自己看错了,把一个立着的巨大花瓶看成了人。
觉得有些丢脸,我刻意往三楼走,楼层与楼层之间的结构是相似的,很快我便在另一侧找到下去的楼梯,回到了宴厅。
厂长喝高了,拍着我的肩膀,和我说:“真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上你的,让我看看,你是有什么地方和别人不一样吗?”说着他就凑过脸来,把我吓了一跳。
“也就两只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和我之前给她找的,有什么不一样的?”他带着浓烈酒气的话语喷洒在我脸上。我忙和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不料他又一把把我拉近:“你一定要好好对她。”
我急忙点头。
“说起来,我给你的那套房子,一直是亲家母在住吧?”
母亲离我还有些距离,我不想让她知道我和方威的那点事情,于是撒了个谎:“是。”
“这点还行,你还是挺孝顺的。”厂长给我倒了杯酒,“好小子,一起干了。”
我仓皇地喝下这杯酒。像裹着刀片似的白酒滚入我的喉咙,喝完以后,我的喉头一片腥甜。
孙晓洁心疼我,就拉住她爸,不让他继续灌我。厂长鼓着嘴,孩子气地对他女儿说:“怎么可以这么便宜他。”
要是我爹还在,也许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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