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赫连羽眉头一挑，非常肯定地拒绝了暖暖的提议。
    “这个不好。”
    暖暖不以为意，退而求其次，选了儿童餐。
    赫连羽显然对这上面的餐点都没什么兴趣，对他来说，这种快餐简直是在侮辱味蕾。
    就算是耀熠食堂的员工餐，也比这搭配均衡，更富营养。
    特别是这些东西都是迎合儿童口味，就更难入他的眼了。
    “我要一杯鲜榨果汁就可以了。”
    赫连羽把餐单推到任妃妃面前，没什么表情地说。
    “那我就要这个b餐吧。”任妃妃自顾自说着，拿着包包站起身。
    “叔叔，你怎么不去买单呢？”
    暖暖一把拉住任妃妃，转头问赫连羽。
    赫连羽瞟了他一眼，“她不能付钱吗？”
    “我妈妈没钱。”
    “暖暖，别闹了。”任妃妃拔开暖暖的手，有些严肃地说。
    “她是女人，你是男人你该付钱。”暖暖坚定不移。
    “瞧瞧，把孩子教的。这几年，你把他穷怕了吧？”赫连羽嗤笑一声，起身抽走了任妃妃手上的餐单。
    任妃妃咬了咬牙，忍着没去顶他几句。
    等赫连羽离开，任妃妃坐下看着暖暖，“你为什么要叔叔付钱？”
    “他不能付吗？妈妈你的钱省着些用，以后给我念书再拿出来。”暖暖认真地说。
    平时她从来不苛扣生活，只要暖暖有需要，再贵都舍得买。
    可不必要的支出，她还是算得很细的，那些钱她得留下，用来还给文泽熙垫资购买的任氏股份还有存下来支撑以后自己跟暖暖的生活。
    钱要存着给暖暖念书，这些话她常说，没想到暖暖记得这么清楚，也学着锱铢必较了。
    “念书的事以后再说，吃饭的这一点点钱，妈妈还是付得起的。”
    “啊，是了！念书的钱叔叔付了，就不用操心这些了。”暖暖叫起来，一脸欣喜。
    任妃妃转过身子，脸色很不好看。
    赫连羽到底是想做什么，她弄不清楚。
    自己是有说过让他对孩子好一些，但没让他做到这个份境上。
    要不然，就是那天自己的受委屈他也有眼瞧见了，算是弥补吗？
    除了这个，任妃妃再想不出任何理由去解释赫连羽为什么会这么做。
    “叔叔对你好吗？”任妃妃忍不住问。
    “当然好了！我喜欢他，他也喜欢我的！曾爷爷也对我好，他说想看到我以后念大学，说想活那么久呢！”暖暖两手张开，比划出一个很大的范围。
    “曾爷爷……是，你是该这么叫。”任妃妃喃喃说着，点了点头。
    突然想到什么，任妃妃抓住暖暖小手，“那你在家里，怎么叫叔叔的？”
    暖暖眨了眨眼，“就……叫叔叔。”
    “曾爷爷什么也没说吗？”
    “……不是。”暖暖有些扭捏，“我在曾爷爷跟前，不喊叔叔。”
    “那……”
    暖暖跪在椅子上，扑到任妃妃怀里，小小声地说：“曾爷爷让我喊叔叔爸爸。不过我觉得叔叔不太喜欢我这样喊他，我在他跟前就只喊叔叔。”
    “妈妈，是不是他跟你一样，不能暴露呢？就像我在外头要喊你小姨，他是不是因为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所以不能让我喊爸爸呀？”
    任妃妃喉头被什么堵住了一样，一时间说不出话来。
    从暖暖的眼睛里，她能看到那样热诚的期盼。
    想到赫连羽在美国的时候，当着孩子的面说跟自己是夫妻关系，任妃妃觉得应该就是因为那个，暖暖才有了这种想法。
    每个在她身边出现过的男人，暖暖都会问她那人是不是爸爸。
    在他心里，是有多渴望拥有自己独一无二的父亲。
    以至于赫连羽一出现，那种很奇妙的父子天性就将他吸引，再听到那些，很难不去把事情往自己希望的方向想。
    而且这次赫连羽带他回老宅，又是以这种身份。
    暖暖只是个孩子，他分不清真或假，只看他想看到的……
    “你觉得，他是你爸爸？所以，才愿意跟他住在那边的吗？”好半任妃妃才找回声音，磕磕巴巴地问。
    “他就是我爸爸呀。”暖暖用一种看傻瓜的眼神瞪着任妃妃。
    “那是他们让你这样以为的，其实他不……”
    “他和我一样有这个，怎么就不是我爸爸了？你以前不是跟我说过吗？这种戒指……”暖暖不耐烦听任妃妃说话，手伸到脖子里，费老大劲想去揪用红绳套住的戒指。
    任妃妃见他这个动作，吓得全身血液都冰凉起来，赶紧拿手去捂。
    一回头，见到赫连羽正向这边走来，慌慌张张地赶紧将东西塞回去，“这个我不是让你好好放起来的吗？任何时候都不要拿出来呀！”
    “我没有，我一直藏很好的。”暖暖不服气地嘟囔。
    “好了，别再说话了，他过来了。”
    任妃妃一脸的紧张，看得暖暖有些讶异。
    想了想，沮丧地低下头，暖暖没再做声。
    妈妈一直都不想让他知道爸爸是谁，就算自己找着了，也不能说出来，真是没劲。
    任妃妃心里惊涛骇浪，哪还顾得上暖暖在想些什么，两只手颤得紧紧握在一起，尽力克制着不让情绪流露出来。
    难怪……
    难怪暖暖一直缠着赫连羽，难怪对他印象这么好，无缘无故就这么喜欢。
    原来从一开始，他就瞧见了赫连羽手上那枚仿制戒指，跟自己的那个，是一模一样的。
    她曾经有提过这戒指是属于他父亲的吗？
    任妃妃望着一处，怔怔发着呆，脑袋里飞速旋转着，半天也捉不住一个确实的答案。
    不管她提没提过，可暖暖就是这么歪打正着了。
    他自己，找到了自己的爸爸，在所有人都不知道的情况，就这样认了亲……
    “叔叔，快点嘛！”暖暖敲着桌子，一副肚饿的模样。
    赫连羽端着东西放到他面前，揉揉脑袋，“吃吧。”
    任妃妃看着这两人，桌下的两手握得更紧了。
    暖暖是自然流露出的亲密，而赫连羽……怎么也那样自然？
    难道，他也知道？
    这件事，是不是只有她蒙在鼓里，只有她还自以为瞒得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