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
    任妃妃想都不想，起身就走。
    迈出两步，感觉文泽熙没跟上，回头看了一眼。
    文泽熙笑眼弯弯，指了指她。
    低头一瞧，不禁有些赧然，赶紧回房间换了一身适合外出的衣服，梳了头发。
    只是略略打扮，人就精神了不少。
    “你先出去等我，我马上下来。”从房间里看到文泽熙站在外头，任妃妃说道。
    “好。”
    听到大门关住的声音，任妃妃手上动作慢了下来。
    看着镜中的人，忽然有些恍神。
    他突然过来，又说要出去吃饭，是想说些什么呢？
    “妈咪，那个是谁呀？”暖暖不知什么时候攀在门边，探出个脑袋。
    “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
    任妃妃赶紧站起身，走到门边蹲下。
    “哦。”暖暖脸上的兴奋迅速变作失望，一双小手扭在一起，嘴嘟到了天上。
    “妈妈出去一会儿，晚点回来，你在家里要乖乖的。”
    摸摸暖暖，见他懂事地点头，一脸低落地跑开，任妃妃有些无奈。
    跟陆启然视频通话的时候，暖暖也问过自己。
    虽然他没问得很直接，但小小年纪，心思都写在了脸上。
    好好解释了，他也就没再多问，就像现在这样。
    本觉得他年纪小，过段时间就忘记了。
    可听到刘姐说起自己不在的时候，他想让刘姐带自己去找爸爸的事，才恍然他不是没把这事放心上，而是藏得深了。
    还不到四岁，怎么心思就这样深呢？
    自己四岁的时候，活得没心没肺的。
    这一点，应该是随了他吧……
    “晚点回没关系，一会我哄暖暖睡。”刘姐帮暖暖拿着玩具，笑着回头说道。
    任妃妃张了张嘴，又闭上了。
    这两年走走停停，文泽熙怎么掌握她的具体行踪？
    除了刘姐透露消息，不作他想，她总是在背后帮他的。
    在没有工作的日子里，任妃妃一直依着以前的习惯，不作任何修饰。
    淡妆是基本的礼貌，任妃妃回到镜前略略描了眉，涂了唇彩，整个人变得鲜活不少。
    等任妃妃收拾停当离开后，刘姐得意地抱着暖暖晃了晃，“想不想找爸爸？”
    “爸爸？”暖暖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有些反应不过来的样子。
    “当然了，你上回不是让我带你找爸爸吗？要不多久你就能见着了。”
    “要不了多久，是多久？”暖暖认真地问。
    刘姐被问住，想了想：“这个也说不好，要看你妈妈。她想你爸爸来，爸爸立马就能到，她要是不愿意，那……哎，跟你说这些干嘛……”
    她也是吃力不讨好，劝来了文泽熙想他们一家团聚，任妃妃却还那副不领情的样子。
    看刘姐起身给自己去做儿童餐，暖暖转过身，眼睛中闪过一道聪慧的光芒。
    ……
    食指和拇指捏着的烟头，已经熄灭了好久。
    赫连羽微微动了动身子，将其扔到一旁垃圾箱顶盘中。
    盘中凌乱地叠着不少燃了一半的烟，有的吸了一两口，有的只是点着了顶部。
    近乡情怯，他站在路边已经很久。
    是直接上楼敲门，还是按纸条上的电话打过去？
    脑里转着的念头令人烦燥，准备索性不想直接过去，脚步却挪不开。
    天色一点点暗下来，路上多了些归家的行人。
    不远处公园的鸽子咕咕叫着，振翅飞起，一片呼呼拉拉的声音，也不知是不是要归巢。
    这个路口，只有他显得孤单。
    现在过去，也许运气好，能蹭顿饭吃？
    这个想法一来，令赫连羽笑了笑。
    深吸了口气，双手插在风衣口袋，抬步向着马路对面走去。
    公寓楼大门打开，走出一个高挑身影。
    赫连羽脚步一顿。
    虽然隔得很远，但他还是一眼看出，那个是文泽熙。
    知道他过来了，却不想能撞见。
    他在这里徘徊，那个男人却堂而皇之登堂入室，到底谁才是她丈夫。
    不想跟他撞上，因为赫连羽不知道自己有没有那种克制力，能忍得下不给他一拳。
    这次过来，他不能冲动。
    退到墙角一处，赫连羽只等文泽熙离开。
    可是文泽熙站在公寓门前，半点要走的意思都没有。
    偶尔抬手看看表，摆足一副等人的模样。
    十几分钟后，公寓门再次打开。
    文泽熙回头冲着出来的女人笑了。
    女人戴着顶黑色帽子，长发披在肩头看不清眉眼。
    不过，赫连羽怎么可能认不出她来？
    任妃妃不知跟他说了句什么，两人转头四顾，赫连羽下意识地缩了缩身子。
    等反应过来时，他恨不得锤自己一拳头。
    他躲什么？有什么好躲的？
    该没脸的是那两个人才对！
    就这么一恍神的工夫，马路对面那两人已经招了辆计程车坐了上去。
    赫连羽追出两步，赶紧也拦了一辆跟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只觉得不能眼睁睁看着任妃妃就这么跟文泽熙走了。
    文泽熙订下的饭店离公寓并不太远，出租车转了两个街口就停了下来。
    走下车，任妃妃打量了一下这座看起来很有格调的建筑，笑了。
    “怎么订在这里？”
    这个地方她听说过，因为价格高昂和服务出众，许多本地人都会选择在这里度过一些重要的日子。
    一进门，立刻就看到有张桌子围了群人吹拉弹唱，主角坐着，头上戴了顶生日帽，笑得合不拢嘴。
    “随便订的，据说这里饭菜口味不错。”来到订好的位置，文泽熙贴心地替任妃妃拉开椅子。
    “听说是味道好，不过我一直没时间来。暖暖也说过想来吃的，有几个小朋友跟他提过这里……”
    想到这儿，任妃妃不免觉得愧疚。
    为了工作，她真的是忽略了孩子很多。
    “那下次带他过来一起。”
    “嗯。”任妃妃笑笑，拿起桌上水杯轻抿了一口，转头欣赏生日桌边那场小型演奏会。
    这里环境优雅，灯光绚烂。
    任妃妃坐在方桌对面，光线洒落肩头，泛起一层柔光。
    文泽熙怔怔望着，有些看得痴了。
    这个女人，就像一朵含苞白荷，兀自立在那里，散着幽幽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