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这件事真相如此，又能改变什么呢？”文泽熙冷笑一声。
    他握住任妃妃的手，挑衅地看向赫连羽。
    “如果不是亲耳听到，我都不信堂堂耀熠总裁居然行事如此草率。如果真的爱她，怎么会连求证都不做就将她抛开？说到底，就是不在乎罢了。”
    任妃妃在心里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文泽熙这句话说得很有道理。
    不是不能理解赫连羽心理上的某些障碍，但一想到他因这个误会对自己所做所为，任妃妃觉得事情也就是如文泽熙所说。
    他不过不爱自己，或者说爱得不够深。
    “所以，你现在跟他在一起。”
    赫连羽看着任妃妃侧颜，说出了肯定句。
    任妃妃身子一颤，差点就忍不住回头望他，可理智让她克制住了自己。
    “你不否认，那就是了。”赫连羽咬牙沉默半响，慢慢说道。
    “是啊，他们在一起了。你们婚都没离，这两个人就搅在一起，现在搞到孩子都有了，还有什么好问的。”南司佳赶紧趁热打铁。
    一片死寂，任妃妃闭上双眼，拳头攥紧，文泽熙感觉到她在微微颤抖，将手握得更紧了些。
    看赫连羽听到南司佳这话却并没做出太大反应，这也让大家知道，他确实是听见刚刚三人间的对话了。
    “不错，妃妃肚子里有了我的孩子，不过她并没做什么对不起你的事。听说你们的离婚协议已经签过了，她是自由身，不用受你的挟管。”
    赫连羽目光落到文泽熙与任妃妃交握的手上，半响不出声。
    在这一片沉寂中，任妃妃能感觉赫连羽握住自己的手，正在慢慢松开。
    他松的那样慢，那样的不舍，连指尖一根根地退离都能清晰感觉。
    直到他彻底放手，任妃妃这才觉出刚刚被握得灼热的那一处，逐渐变得冰凉起来。
    台上不知在颁发什么奖项，主持人笑得热情，跟着上台领奖的一位资深笑星把气氛炒得火热。
    不少人站起身鼓掌，整个大厅都被笑声溢满。
    任妃妃茫然地看着眼前的汹涌热闹，只觉得自己像一艘孤舟般形单影只沉浮在海上，一身寂寥。
    怔了半响，她慢慢站起身，“走吧。”
    文泽熙跟着她从桌边离开，担心她又不小心绊到，还想伸手去扶，可却被任妃妃不落痕迹地避开了。
    他心微微一涩，可面上却毫不显露，依旧是盈满关切地跟在一旁。
    这点小动作赫连羽并没注意到，他呆呆坐在位置上，根本没发现任妃妃已经离开。
    南司佳一颗心落了地，起身坐到赫连羽身旁。
    “你看看，不是我说吧。不过就冷落她几天，就这么耐不住寂寞了，这种女人哪值得你费心思捧着。”
    “你说……”赫连羽慢慢抬起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你说，如果我接受那个孩子，她会不会重新回到我身边？”
    “你疯了！”南司佳陡然提高声调。
    还好大厅里笑闹声此起彼伏，这才压下了她冒然的尖叫。
    “我疯了？不，我没有。”赫连羽摇摇头。
    就算是疯了吧，那也是自己心甘情愿的。
    轻轻抚上胸口，赫连羽唇边漾出一个苦涩的微笑。
    他原以为这种不受自己控制的跳动，是因为赫连习那未曾消弥的爱还存在。
    可其实，原来是他是爱了。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呢？那个孩子可是文泽熙的，你说要接受那个孩子，是准备替别的男人养吗？不说任妃妃愿意不愿意，就是人家熙四少也不会同意啊！”
    “那又怎么样？我想要的东西，什么时候拿不到？”
    赫连羽冷哼一声，眼中再也没有刚才的迷茫不定，反而有种破斧沉舟的锐利。
    南司佳只看一眼，心里就暗叫不好。
    跟赫连羽这么多年相识，哪还不知道他是什么样的人？
    “可是，可是爷爷要是知道了呢？他那么想抱孙子，如果知道任妃妃生下来的是文家的种，会气成什么样？”
    南司佳这一击，正中赫连羽软肋，他眼中的光芒渐渐消散，不自觉将桌面揪紧。
    “你别说想瞒，这几个月你根本都没跟她在一块儿住，突然就挺着几个月的肚子回老宅去，你觉得爷爷看不出来吗？”
    “几个月？”赫连羽一怔。
    “我也是不小心听到一嘴，那天任妃妃身边的保姆是这么说的，说她这才刚满三个月，本来怀相就不好，还差点出了意外，所以事事都要小心。你没看刚刚文泽熙是怎么护着的，当她是个玻璃人似的，一点都怕碰了。”
    “所以，你伸腿绊她？想让她保不住这个孩子。”
    “哪有！你怎么信他们的！”南司佳硬着头皮反驳。
    赫连羽看着南司佳，心思却沉入了她刚刚的那几句话。
    突然他气势一变，像换了个人似的，刚刚的压抑全然不见，隐约还带着丝兴奋。
    “你在骗我，事情就是你做的。”赫连羽双目微眯，其间闪过一丝冷厉。
    “你怎么了？我说没有就没有，他们又没证据，干嘛非往我身上推。再说了，我有什么立场去这么做？”
    “因为，这个孩子是我的。”
    赫连羽淡淡一笑，却将南司佳吓得魂不附体。
    “你说什么胡话呢？孩子明明……明明是文泽熙的，他们都认了！”
    “如果是三个月，那就没错了。”
    倒推三个月，不正是跨年夜那天？
    赫连羽又在心里估算了一遍，再次确认无疑。
    看也不看南司佳一眼，赫连羽猛地起身向外冲去。
    南司佳瞪着眼坐了半响，这才后知后觉想提着裙子追上去。
    可她才刚走两步，台上已经在放映所有竞逐最佳女主角的精彩片段。
    僵着身子转回坐下，等了半响后听到最佳女主角花落别家，大家拍掌庆贺的时候，南司佳气得差点坐不住了。
    镜头一扫而过，南司佳铁青的那张脸在屏幕上显现，更惹来一阵笑声。
    ……
    等赫连羽冲到停车场，正看见文泽熙跟任妃妃坐上gng公司的保姆车离开。
    在车辆转弯擦过他身边时，赫连羽能看见任妃妃从车中望过来一眼。
    那眼只在他身上定了一秒，旋即低垂了下去。
    因为猜出了某些事实，再看到她的眼神，只觉得里面包含着太多他想要探寻的东西。
    为什么要骗自己？明明这个孩子是他的。
    既然事情已经说清楚了，为什么还跟着文泽熙走？
    是在故意气他？想让他后悔？
    又是或是别的什么？
    赫连羽一咬牙，迅速走回车上油门轰到最大，箭一般追了出去。
    不管怎么样，他是她的丈夫，这段关系还没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