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习老师。”任妃妃手还停在半空，吐出半句还没说完的话。
    “嗯？”
    赫连羽握着相框的手一紧，一双眼紧紧看向任妃妃。
    “你说什么？”
    “对不起。”意识到自己没经赫连羽允许便动了抽屉里的东西，任妃妃赶紧道歉。
    “你认识他？”
    赫连羽看了眼照片中间那个笑得阳光灿烂的大男孩。
    “嗯，他是习老师，是我高中时期的实习老师。不过，我也知道他是你哥哥……”
    任妃妃话越说越慢，似乎也知道这个人是赫连家不能提起的禁忌。
    认识赫连羽这么久，从没听他提起过自己的哥哥。
    就连老宅也那张全家福也是挂在毫不显眼的地方，仿佛刻意要遗忘这个人似的。
    “你们，很熟吗？”
    相框中站在学校操场，身边环绕着几名学生的赫连习一脸阳光，笑得格外灿烂。
    赫连习无心家族事业，反而对教育有着极大的兴趣。
    不顾家人反对念了教育学硕士，还自己找到一家学校实习，老爷子气得差点背过气。
    赫连羽当时在国外念书，这些事知道得并不大清楚，直到后来暑假回国才听赫连习稍微提起。
    没想到他居然教过任妃妃？
    “习老师人很好，对我们都不错，像大哥哥一样。”任妃妃唇角微弯，脸上现出一抹追忆的深思。
    赫连羽看着她，心中突然涌出一股说不出的情绪。
    从来像太阳一般耀眼的哥哥一直都是吸引众人目光的存在。
    而他则永远站在暗处，绝不会有人在提到自己的时候露出这样幸福的神情。
    任妃妃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好笑的事，脸上那抹微甜的笑意越发浓厚。
    赫连羽双眼垂下，“是啊，他人是很好，没有谁会不喜欢他……”
    “我听说他是三年前遇到车祸去世的，你好像手术也是在那个时候？这究竟是怎么……”任妃妃突然抬头问道。
    “你问得太多了。”
    这个问题好似一下触到了他的逆鳞。
    赫连羽脸色大变，将相框扔进抽屉，猛地关上。
    一把抓起反应不过来的任妃妃，大步拖着她离开房间。
    “对不起，我不是有意要提起这个的。”
    手腕被抓出了红痕，强忍着疼痛，任妃妃喉间逸出轻哼。
    似是查觉到了她的痛楚，赫连羽侧头看去。
    她细白的牙齿咬住下唇，眉头紧锁，长长的睫毛颤抖着拍打，有种惹人怜爱的柔软。
    心头微微一颤，竟有些又要乱跳几拍的冲动。
    掌间升温，赫连羽觉得自己握住的纤纤手腕有如火烫。
    迅速将手松开，赫连羽苍惶退开两步。
    “我要去耀熠，你也走吧。”
    生硬地说出这句话，大步转向门口。
    砰地一声门被甩上，将他背影隔绝在了另一头。
    任妃妃呆立半响，捂着手腕慢慢走回桌边。
    他虽然情绪有些不稳定，但看起来精神状态很不错。
    赫连羽的病情，没有自己猜想的那么严重，这是今天难得的好消息。
    任妃妃叹了口气，看了眼桌上没吃完的早餐。
    其实她还有话想说，在吃完早餐后。
    但赫连羽没给她这个机会。
    夜里睡不着的时候她想过回任家的事。
    既然都回来了，她很想去瞧瞧自己心心念念的那两个房间。
    但要她一个人走进任家，始终是有些心结。
    昨天那个将她护在身后，待她温柔的赫连羽，令任妃妃有了些寄望。
    如果可以的话，在吃完早餐后，她想问问他能不能陪自己回去。
    可惜事与愿违。
    任妃妃唇边泛起一丝苦笑，起身开始收拾。
    赫连羽大步走出公寓，一直快走到马路才定住了脚步。
    双手插进发间狠狠揪了一把，赫连羽一阵恼火。
    到底怎么回事？
    为什么事情总不受自己控制？
    这个女人总有办法让他失去自制力，他向来引以为傲的自制力！
    这个时间正是上学的高峰期，几个穿着制服的学生笑闹着擦肩而过，青春洋溢。
    赫连羽转头看去，其中一个女生的背影跟任妃妃有几分相似，脑后的马尾辫一甩一甩。
    十字路口等车时，一个二十来岁戴着眼镜的年轻男人提着包匆匆走来。
    那几个学生纷纷冲着他招手笑着，喊着老师。
    戴眼镜的男人笑得腼腆，举止中透着刚走出校园的青涩。
    女生围着他开着玩笑，看得出来相处得极其融洽。
    被闹得实在没法，眼镜男抬手点了点扎着马尾的女生额头，眼神中透着宠溺。
    “走不走啊你？”有人在身后嚷嚷着，按下了摩托喇叭。
    赫连羽浑身一震，这才发现绿灯亮了。
    赶紧顺着人流向前走，等到站定时，那几个学生已经不知去向。
    定定站了一会儿，不知道想到什么，赫连羽眉头紧皱了起来。
    招手拦车，赫连羽坐上后拔通了电话。
    “我今天不过去了，有什么事给我电话。如果要找我，就去老宅。”
    挂掉与罗文的通话，赫连羽看向车窗外，神色有些变幻莫测。
    ……
    “少爷。”管家一脸惊讶地看着赫连羽走进大厅，手中的茶壶差点没端稳。
    “别说我回了。”
    扔下这句话，赫连羽大步上楼。
    看到赫连羽在四楼停下并且右转，管家脸上的讶异更加浓厚了。
    那个房间……是习少爷生前住过的。
    自从他去世之后，已经三年没人进去了。
    因为有过指示，所以连打扫都没做过，那屋子不知已经积了多少灰。
    “爷爷什么时候回来？葡萄园那边不是有人做事吗？难道还非得爷爷看着才行？”
    大厅一侧的转角，南司佳拎着包包走出，拿着张擦手纸干手上水份。
    “估计还有半个小时就回了，这几天园子里有收成，老爷子喜欢过去瞧瞧。”管家帮南司佳加满茶水，礼貌地回话。
    “羽哥哥的身体到底怎么回事？你就不能先跟我说说吗？”
    拿起茶杯品了一口，南司佳享受地眯起了眼睛。
    这样的茶叶也只有赫连家能喝到，就算有钱没路子买不来。
    “这……您要是想知道，不如亲自去问问。”
    管家犹豫了一下，抬手指了指楼上。
    “嗯？”
    南司佳一甩头发，满是疑惑的俏脸顺着管家手指方向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