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太太,目光却落在英珍的手指。
英珍慌忙要脱下来,也不晓怎地,那戒指竟然紧锢着留恋不去。
像白娘娘和许仙,终是翻不过法海店员的手心,生生地被迫分离。英珍鼻子一酸,把脸撇过去,佯装在看玻璃柜里一对龙凤绞丝金镯子。
姚太太在问姚谦:“我欢喜这只黄钻,不过聂太太说太年轻了,深海蓝的不错,你给个意见,哪一只好呢?”她压低嗓音,颇有些柔情蜜意在:“我听你的,我总是要听你的!”
姚谦的目光扫过英珍,她还在狠狠盯着那一对金镯子,不由有些想笑。
姚谦抬起手腕看表:“你自己欢喜就好!我去车里等你。”转身又微顿,似不经意般道:“深海蓝确也不错。”径自走了。
姚太太陷入一团烦恼之中,左手带着鹅油黄,右手带着深海蓝,在镜子前划来比去也没个结果,忽然道:“聂太太,你说他那话是甚么意思?你说他欢喜哪个呢?”看着她的眼睛闪着温柔谦卑的光芒。
英珍莫名觉得她有些下贱,像聂云藩娶得那位三房姨太太,堂子出身,听闻当年艳绝新乐里,掐、打、媚、捶、咬、笑、死,这些调情手段、把聂云藩迷得花大银子赎了身,她从了良,便立刻摒弃风尘那一套,成了良家妇女,穿寡色的旗袍,梳发髻,薄施淡粉,每日里来给她请安,毕恭毕敬的见礼,伺候聂云藩也穷尽奉迎之事,吃茶先替他尝冷热,烧烟泡又软又浓,为他夏打扇冬捂脚,饭张口衣伸手,时日久了,府里上下倒忘记她从堂子里来,提起皆赞其品性贤惠有德,然就聂云藩不适应,他爱的还是她在新乐里的辣媚皮相,以为搬回来可以独享,哪想却变了个人,没新奇多长时间就厌烦的不行,又去堂子里勾搭别的辣媚女人了,想来也颇有一种凄凉的讽刺意味。
但姚太太不同,官家小姐,是扬眉吐气的正妻,却把自己屈俯成姨太太似的,英珍道:“我哪里晓得呢!我和姚先生并不熟悉。”
姚太太又问店员,店员很称职,问她打算配甚么颜色及料子的旗袍,推荐她买深海蓝,戒指项链耳环可以配成一套,而鹅油黄缺少一付耳环。
姚太太出去的时候,英珍的金首饰也炸好了,黄澄澄亮闪闪,她是满意的,要付钱时,店员笑道:“姚先生已经付过了。”
英珍微怔,有些出乎意料之外,问了价钿,便没再多说甚么,走出店门、站在路边欲扬招包车,一辆黑色汽车在她面前停下,司机下车给她打开后车门,姚太太侧着半脸朝她笑:“这里叫包车不方便,反正也顺路,我们载你一程罢!”
“哪里好意思!”英珍摆手婉拒,却听见姚谦嗓音低沉:“上车!”
英珍偏不,后面的汽车摁了两声喇叭,司机不停陪笑:“聂太太快些罢,那戏院但得开演,这车就难出了。”
她这才上了车,司机连忙回到前座,邮差绿的长椅与祥和金楼很快被甩得不见影子。
第17章
英珍朝姚太太道:“姚先生帮我把炸金子的手工钿付清了,哪里好意思呢!我得还给你。”从手提袋里去取票夹子。
姚太太按住她的细腕:“他就这样的作派,你要还就是驳面子。这点钱算甚么,你输几回麻将,我就挣回来了!”
姚谦似不经意地问:“聂太太搓麻将还搓不过你?”
姚太太笑道:“是呀!她不晓得记牌,能不输么!”
姚谦不置可否地哼了一声,英珍有些不自在,扭头往车窗外面看,姚太太在问:“你晚上回来吃饭么?有你爱吃的鱼冻,都是指把长的河鲫鱼炖的,鲜的眉毛落下来。”
他简单答:“有应酬。”姚太太自言自语:“那你明天吃罢,忘记了,苏念也不回,幸得还有赵太太和竹筠在,你的那套西服、洗衣店送来,酒渍印子虽淡了,但还是看得出.......”
姚谦似乎很烦这些烟火气的话,一直沉默着,姚太太也终于闭嘴,稍顷问英珍,窗外那淡奶黄色的建筑是做何用的?顶端嵌着巴洛克浮雕装饰的大钟。英珍笑道:“应该是个电影院,瞧那里还竖着电影广告牌。”
姚太太眯觑着眼,她有些近视:“喛,没戴眼镜出来,那是甚么电影?”
英珍道:“夜半歌声。”
姚太太问:“好看么?”
英珍笑着摇头:“我也不晓得!大抵是悲剧,马太太讲看一回哭一回,眼乌子都哭肿了。”
姚谦开口道:“方才店里经理把我三张大光明电影票,你们要看的话,现在去还来得及!”
姚太太是高兴的,又有些担心:“不耽误你的时间罢?”
姚谦没有答话,只向司机道:“去大光明!”
没人问英珍是否要去,似乎她总会答应的,又何必浪费口舌!
英珍自嫁到上海后,那时聂府还算鼎盛,她到大光明看过几次电影,陪老太太来的,晓得这里票价贵,迎的多是政府高官或社会名流,也有不少洋人面孔。
能进出大光明看电影,是一件体面又值得炫耀的事。
不过聂府很快落魄后,就再没去了,所以老太太打心眼里不欢喜她,明里暗里骂她是丧门星,却不怪自己儿子吃喝嫖赌败祖业。
今是星期六,按惯例夜里九点一刻那场最热闹,却没想到这时也不冷清,英珍透过窗户玻璃看见附近几条马路停满了汽车,从里面走出各式各样的男人和女人。
司机把车停在大光明门前,再下来打开车门,姚谦先走出,站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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