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看着他的姑娘。
姑娘着的是素青衫裙,青丝尽数弯起,以玉簪固定。她眉眼清润,笑起来时显得格外端雅周正,是画师落笔也描不出的浅淡皆宜。
他心中顿了顿,看着她微微歪头笑,一步一步朝他走过来。像是有什么在一寸寸地填满他的心胸,相裕眸低多了几分柔和,朝她伸手。
“你见过魏公了?”盛明姝笑了下,相裕嗯了声,将她拉入怀中。温香软玉在怀,他突然有些庆幸,“你猜魏公方才说了什么?”
她伸手环住他的脖颈,眉眼清润,“定是在说,明德皇太后端庄娴雅,聪慧异常,不知让多少陈都失了几分颜色。”
盛明姝玩笑着道,他却嗯了声,盛明姝惊异,“当真如此说得?”
相裕揽着她腰的手紧了紧,“魏公说,摄政王应当早些回都的,要赶在七月之前。”
七月,是明德皇太后大丧之月。
盛明姝想了想,“不行。”
相裕疑惑,“为何?”
盛明姝感受着他怀中的温热,出声道:“你那时回来,我一定在想,这样好的人,身旁应当有个纯良淑慧的人在。兴许,朝中会有人说,摄政王年岁已到,也该要寻一门亲事了。许是秦月熙,也许是魏薛凝,亦或是镇远侯府的女眷......总之,就是不行。”
相裕点头,思忖着道,“确实不行。”
盛明姝笑了,看了眼他,“若你那时回来,看到盛明姝,又当如何?”
相裕想了想,“不许生气?”
盛明姝摇头,“你先说说看。”
“先帝于我知遇之恩,我自当护着先帝遗孀。纵使...纵使那时对你属意,也不会有半分逾矩。兴许也会有哪家姑娘眼拙,嫁到了北裕王府,那时我也自当该护着她。”他说着,盛明姝沉默了下,才道,“不公平。你若心中有人,却娶了别的姑娘,这对那姑娘不公平;我那时心中有你,又见着你娶了别的姑娘,却还会在朝堂上瞧见你,兴许那日的宫宴上,还能瞧见你待那姑娘体贴......”
“你会如何?”相裕出声问道,盛明姝想着,开口,“那姑娘于我并无仇怨,我自然不能动她。我好像,也不能如何?”
她说得有些认真,相裕接着道:“你不能为难那姑娘,可以为难这个负心汉。在朝堂上训斥他,若是气了,便让人在上朝的路上截了他,揍一顿解气。”
“我才不会这般孩子气。”盛明姝听得想笑,顿了顿,继续道,“我只会转头去爱另一个模样俊俏的公子,与他朝朝暮暮......”
腰间力道突然大了些,盛明姝垫脚蹭了蹭他的颈窝,“相三公子,你先生气了。”
相裕抿唇,低头咬了下她的耳垂,嗓音沙哑道:“不行。”
盛明姝也点头,认真道:“是不行,确实不行。”
所以,没有晚。在窦家村遇见,刚刚好。早一分不行,晚一分也不行。
“谁不行?”门内突然有人开口,盛明姝吓了一跳,接着王府门前的灯盏才瞧见是抱剑的南屏。南屏身后,还有面色诡异的陈叔。陈叔默默看了眼两人,“那什么,我们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没听到。”
相裕神情淡淡地看了眼南屏,后者抱剑的手顿了顿,一时没想明白王爷这眼神究竟是什么意思。越想不明白,他就越想要想明白,可越是如此,他就越想不明白。
他忍了忍,又忍了忍,没忍住,面无表情地看向拉着自己往王府内走的陈叔,“不是王爷自己说得不行么。”
陈叔一个踉跄,险些没站稳,没敢回头看自家王爷的神情,想也不想地捂住南屏的嘴,“南护卫,你方才不是说你想吃杜嫂的玉凝糕么,走走走,走走走......”
南屏挣扎着松开他的手,“我不吃甜......唔唔......”
他就想知道王爷哪里不行,是剑法不行,还是棍法不行,下回比试的时候自己也不至于输得那么惨!这陈叔是怎么回事!
盛明姝眼见着两人逃似的往王府内去,看了看神色淡淡的相裕,“怎么了。”
相裕拉着她的手紧了紧,目光扫过她精巧好看的锁骨,很快移开,“饿不饿?”
盛明姝愣了下,缓缓笑了,“有点。”
用过晚膳之后,相裕难得清闲得陪她在王府后园走一走,绕湖的长廊两侧有灯盏微弱的光,偶有寒风吹风吹来,相裕将手中斗篷披在她肩上。盛明姝想起上回在王府遇见小皇帝的情形,思索着,抬眸看他,“你答应了小皇帝许他兵权一事?”
听她提及小皇帝,相裕一时没说话,点头。
兵权......小皇帝早就有心兵权一事,只是从前有盛家和她在,再加上边境之乱,这才使得兵权流落在先帝派遣到边境处的旧武将手中。他定然是知晓如今羽翼未丰,因而才要陈都之事尽了后,才要回兵权。可此举与鸟尽弓藏又有何异处?
见她敛眸思索着什么,相裕抬手为她紧了紧肩上斗篷,面上有很浅的笑意,“担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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