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着秦月熙凤冠加身,被人引着上了步撵,骨子里都是厌恶。可他知晓,他拒绝不了,秦月熙也拒绝不了。他是见过秦月熙的,盛怀一定指使过她来向盛明姝打探消息,他不喜欢秦月熙,所以也不过仅见过几回罢了,可秦月熙的眼神告诉他,她是个有野心的人。
立鼎台上着祭祀服的少男少女各有一十二人,掌管祭祀的老臣已早早等在了那里。立鼎台之下,跪着的都是他的朝臣,可这些人究竟是不是真心想跪,他不知晓,也无须知晓。
一路拾阶而上,接过內监递来的香烛,燃起,听祭祀祝词,跪拜天地社稷。
待祭祀大典结束时,天已微暮。
步撵到宫中时,新后被送到云西宫,他一个人到了父皇寝宫。
作为一个皇帝,父皇过于温和宽厚,可作为一个父亲,他很好。在这宫中,只有此处能让他觉得安宁,他还想去一个地方,可他不敢去。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脚步声,“陛下,皇后那边……”
“尉矢。”褚季打断他,尉矢看着他,等着他下一句话。
不过十七岁的少年,整个人都埋膝缩在偌大的寝宫一角,嗓音有些孤寂,“朕有些…想她了…”
尉矢心头惊了惊,这样的陛下……
“姑娘,可要填些茶水?”有人突然开口。
盛明姝回神,起身笑笑,“不必了。”
戏台子上为了迎合举国大庆,唱得很是热闹。外头夜色渐深,她提起衣袍衣角,转身下了木阶。本想直接回小院,可转眸瞥见身后鬼鬼祟祟的两人,她心下微沉,步子加快挤进了浐河河道的人群中。
一路从人群中挤出来时,身后人已不见了踪影,她松了口气,正要从偏僻少人的河道上去,岂料,一个满身酒气的人就迎面撞了上来。
“呦,是个女人?”约莫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目光浑浊不堪,咂舌地回味着放在撞上去时的触感。
盛明姝心中闪过怒意,中年男人借着醉意靠了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小模样是真不错啊。”
她动作很快地躲开,并不打算同这人纠缠,谁知中年男人突然丢掉了手中的酒壶,抬手就想要往她肩上摸。
“放肆!”盛明姝猛地一脚踹在中年男人身上,这一举动顿时激怒了中年男人,他啐了口,提了提腰扬起拳头就迎了上来,“小娘们,爷还治不了你了。”
盛明姝见状,反倒停住了脚步,面上闪过笑意。
中年男人愣了下,没等他反应过来,盛明姝猛地擒住中年男人的手腕,待中年男人反应过来时,颈间已被匕首抵住。
酒意顿时消散,中年男人面上惊恐,看着这姑娘一脸笑意地看着他,只觉得毛骨悚然道:“你……求求你,我错了,我错了,别杀我……”
盛明姝笑意微淡,正欲拿匕首将中年男人衣物划开,中年男人猛地叫出声来,砰地一声跪在了青石板上。很快,中年男人已晕厥过去,盛明姝回眸,正见着抱剑的南屏守在身后。
将人处理完的南屏,一言不发地抱剑消失在了盛明姝眼前。盛明姝默了默,莫名有些想笑,刚结束了小皇帝的护卫,就奉命来保护自己,这南护卫也真是够忙的……
忙的不光是南屏,这厢相裕从理察司回来之后,便在书房小憩了会儿,醒来时见着陈叔站在门外。
陈叔见他行了,忙入了书房,一脸凝重地道:“消息已经散出去了,眼下就等盛怀会不会入瓮了,王爷当真觉得盛怀会出手么?”
相裕开口,“一个盛明喻自然不会让盛怀冒险出手,可再加上传出去的消息,以盛怀谨慎的性子,必然会出手了绝后患。”
陈叔点头,“当年宫乱来得突然,他既敢谋划,必定有兵力相助;那时王爷回都,他若以挟持幼帝的莫须有罪名栽赃王爷,再借力反扑,宫乱一事的结局,也不知会如何了。可盛怀却没有出手,确实叫人疑惑,王爷如今叫人放出抓获齐国奸细的消息,是怀疑那时给盛怀兵力相助的齐国?”
相裕微微皱眉,“今晚过后,可见分晓。”
二人正说着,外头传来府中护卫的声音,“禀王爷,陛下到了,还有尉统领。”
小皇帝?
陈叔看了眼相裕,这小皇帝大婚之夜,来北裕王府作甚?
相裕神色清淡,只道了句嗯。
北裕王府从徵澜院至湖心亭,有条木质长廊,从湖心亭往对面看,刚好能瞧见特地命人留出的练武场。相裕到湖心亭时,只见着换了绛紫烫金暗纹的少年站在长廊内,尉矢一袭黑衣守在其后。
见到相裕后,尉矢拱手退下,只留了相裕与小皇帝两人。
“今日是朕的大婚之日。”少年看着长廊内的灯盏,像是在讥笑,又像是旁的。猛地,少年似乎想到了什么,转眸看向相裕,“听说漠北酒烈,最是辛辣,不知可否向摄政王讨上几杯?”
相裕没说话,微微抬手,身后的陈叔很快了然。
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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