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不下来。只要一眨眼,她便想起那殿里头发生的事儿来,想起那人偷亲她额头,还笑的不正经的模样。
真是——
不知羞耻!不知羞耻!太不知羞耻了!
她脑海里翻来覆去的,竟想不出别的词来了。心上乱麻麻的,一忽儿冒出魏王的脸,一忽儿又想起旁的小事,譬如那上好的花瓶险些被她撞倒了,她是扶正了,还是没有扶正?要是放歪了,回头擦了、碰了,可是要整个摔碎的!可如“有没有扶正”这般的小细节,就像故意和她作对似的,一旦到需要的时候,便统统记不清了。
也不知坐了多久,朝烟觉得脸上的热烫有些散了。恰在此时,香秀从旁经过,手里还揣着一张小凳子。她看见朝烟坐在栏杆上头,纳闷地问:“烟姑姑,你一个人在这儿偷笑什么呢?遇上什么好事了?我可是很少瞧见姑姑你笑呢!”
闻言,朝烟愣了下,伸手去摸自己嘴角,严肃地问道:“我哪里在笑了?”
香秀眨了眨眼,定睛一看,发现朝烟好像确实没在笑了,便只好道:“哎,是我瞧错了眼呢。天这么热,姑姑的脸都晒得发红,难免叫人看错。”
朝烟点头,说:“可不是?你好好做事,别分了心了。”
香秀走了,朝烟却迟迟下不了狠心回到殿上去。她一想到自己要回去面对那人,她便觉得心脏跳得快要出嗓子眼了。可要是再不回去,那就是她耽搁差使;哪有人去茅房要去这么久的?
但她又不敢回去见那人!当真不敢!
要不然,便说她忘记带纸了?可这也太丢人了!
或者说自己脚崴了,干不了事,找欢喜顶替两三日的差使?
朝烟暗暗觉得这法子可行。她本不喜欢在值上耍花招偷懒,生平也最恨这种行径,可眼下却是另一种境况——她觉得如今自己这副架势,便是去值上了也会分心做错事,还不如与欢喜换两日的班呢。
于是,这日的晚些时候,欢喜便揣着拂尘到了燕晚逢的身旁,谄笑说:“殿下,今儿到晚上,小的来伺候您。烟姑姑崴着脚了,行走不便,只好与小的换个值。”
燕晚逢本倚在炕上看信,闻言便道:“崴脚?怎么崴的?”
欢喜道:“烟姑姑说,荷花池里的水溅出来了些,人走路没看,便直接摔了。她知道自己粗心大意办坏了事,因此求殿下扣她点月禄银子呢。”
燕晚逢迟迟地“哦”了一声,说:“扣月银的事先不急,让她好好养着。”
欢喜眼瞧着燕晚逢,心底直觉他与朝烟间又有什么事儿了,可他又揣摩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能叹口气,老老实实在主子近前伺候。
这一晚就这样好端端的过去了。隔日的午后,朝烟便缩在自己的屋里,死活不出门了。
她是告病,称自己崴脚,没法下床。香秀不疑有他,只心疼了两三句朝烟崴脚的事儿,便管自己去厨房上做事了,将朝烟一个人留在屋里。
天气炎炎,耳房的窗开了一半,但外头吹进来的风也是热的。朝烟人窝在床上,只觉得背上满是薄汗,很不舒服。这等时候,她就有些怀念燕晚逢殿上的那些冰笼了。殿宇的四角都摆着碎冰,人走近的时候,就能感触到丝丝凉意,舒爽得很。
她靠在床边,拿袖子擦了擦汗,继续低头缝着一张手帕。她们宫女的帕子都是统一发的,样式相同,放一块儿了难免弄混,因此大伙儿都自己在帕子上绣点区分之物。有的绣名字,有的绣花苞,心思巧一点的,还能绣个文人墨客的诗句。
她手下的绣绷上,已经有了点轮廓雏形,绣的是一对双飞燕子,姗姗归来屋檐下。她正要绣下一针,门口传来一道男子嗓音:“朝烟,你的脚怎么样?”
这声音何等熟悉,惊的朝烟一针歪走,平白在帕子上多扎了个洞。她放下绣绷,答道:“殿下,我没什么大碍,只是没法出门来伺候您,还请您恕罪。”
“没事,你坐着,我进来。”说着,门嘎吱一响,燕晚逢的身影便晃了进来。他穿了一袭淡湖蓝色衣袍,长发束着,额角零星散两缕发丝,眉目里盛着轻佻的笑。这笑何等眼熟,昨日朝烟才瞧见过一回,那时,燕晚逢正偷亲了她的额头,然后大放厥词——
“好了,你被我轻薄了,现在只能做我的人了!以后,你只管叫我的名,唤我‘晚逢’,便好!”
朝烟愣了愣,心里懊恼极了。怎么回事?怎么这样?她特地说自己崴了脚,不就是为着能不见他?怎么他反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她往床里缩了缩,竭力想露出一副病弱苦痛的样子来,可脸已止不住地先红了。燕晚逢问她:“崴着哪只脚了?给我看看。肿没肿?要是伤的厉害,就拿我的牌子去请洪太医来。”
朝烟有些不可思议:“洪太医那是给贵人看病的,我是个宫女,哪里轮的上用我去叨扰洪太医呢?是个妃嫔主子还差不多!”
燕晚逢却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说:“别的不讲,先说你伤到哪只脚了。”
朝烟挤了挤牙缝,心道:这哪里说得上来!她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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