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他太蠢,生生葬送了两个人的一切。
也是他太蠢,总想着得到,却忘了珍惜。他曾经有很多很多时间,可以像现在这样,静静地陪伴贺雪真,但他那时却觉得这种陪伴微不足道,不屑一顾。
崔治静静地看着贺雪真,他希望这一刻能无限延长,但就在下一秒,贺雪真睁开了眼睛。
他迷蒙的眼神在对上崔治时一瞬间清醒,贺雪真皱起眉头,领地被入侵的不快让他有些恼火:“崔侍郎怎么进来了?宫外头守着的人呢?!都死了吗?!”
贺雪真很少对宫人发这么大的火,宫女匆匆忙忙进来,跪下认错。虽说他不喜欢太多人伺候,但也不能松散成这样。贺雪真叫人把两名宫人换掉,敲打崔治。
崔治没想到贺雪真居然对他如此反感,前世他知道贺雪真有一个安全区域,不亲密的人,不能进入这个安全区域,但他崔治向来不在被驱逐的范围之内。
但现在他已失去了靠近贺雪真的资格。
这个认知让崔治酸涩羞愧,无地自容,把要禀报的事汇报完毕,便急匆匆落荒而逃了。
崔治回到府中,心内仍是苦涩得厉害,径自往后院走。崔理悄悄跟着他,躲在后院院墙外,不一会儿,里间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声音。
那声音来自那天陛下赏来的两个宫人。每次哥哥心情不好,便会来后院折腾他们。崔理明显感觉到,哥哥变了太多了,整个人阴沉沉,仿佛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
但崔理知道,哥哥也有软肋,那就是陛下。这天吃晚饭时,崔理问:“哥哥是不是在官署受气了?别不开心了,哥哥不开心,若是生病了,陛下会担心的。”
崔治却是自嘲一笑,淡淡道:“陛下不会在乎的。”
崔治来禀报的,是关于镇南王与同党的动向。进来东南地方传来讯息,在沿海一带发现了镇南王与党羽活动的踪迹。崔治向贺雪真申请前往沿海一带。贺雪真看了崔治呈上来的计划,批准他前往东南一带,在宫中静等着他的好消息。
东南地方离京城委实太远,他每天只能用道法查看极短的一段时间,看不出什么内容。所以不知道东南计划有多么凶险。
崔治与镇南王党羽几番斗法,破坏了对方数次诡计,一次不甚中了那毒人的招儿,幸亏他之前请到了那位坐轮椅的老道士出山,性命攸关之际,老道士替他解了毒。
崔治抓了毒人和镇南王身边的狗头军师,镇南王党羽再去其二,但他也不甚受了伤,被镇南王身边那名武功高手险些刺中了要害。
这□□上的伤,老道士可没办法帮他。崔治在当地将养了足足有一个月之久,伤势渐渐好转,才带着人头打道回府。
崔治一举解决了镇南王两名臂助,乃是大功劳一件。贺雪真自然高兴,赏了不少东西,深感自己没有对崔治下死手非常明智。
镇南王的臂助只剩下那名武功高手,贺雪真高兴,但这宫里有一个人,就不是那么开心了。
太后被打入冷宫,已近一年,这一年来她仍抱着希望,盼望着镇南王成功起事,把贺雪真从皇位上掀下去。但随着镇南王的党羽一点点被剪除,太后坐不住了。
这天又是冬至,何静书邀请贺雪真到他的宫里坐坐,一起吃顿饺子。听说今年的饺子是御膳房包的,贺雪真放下心来,当天晚上去了何静书宫里。
何静书把宫人们都打发走了,跟贺雪真两人对坐,御膳房送饺子来,竟没拿醋。何静书让小太监拿醋来。没多久,一名太监走进来,手里拿着醋瓶。
何静书看他一眼,忽然把贺雪真推开,叫了声:“小心!”
说时迟,那时快,那太监突然出手,甩出一把铁蒺藜,竟是一个使暗器的好手。贺雪真连忙躲开,只听嗖嗖几声,铁蒺藜落在他方才所在之处!
贺雪真叫道:“来人!”
半晌无人进来,怕是宫殿周围把守的侍卫宫人都已经被这人解决了!
这人却是是个好手,贺雪真几次三番想要使出道术,都被他打断,只能不停地逃跑。他来何静书宫中,更不会带符箓防身,是以一时间左支右绌。何静书跑出宫去,不多时又跑了进来,手里抓着一支做木工剩下的长木料,怒道:“你爷爷的人你也敢碰!”!一番点、刺、戳、打,把木料当做长矛来用,竟是个有几分水平的练家子!
刺客抽出腰间软剑,连翻削砍,木料一点点变短。
何静书为贺雪真争取了时间,贺雪真催动道术,随手在书架上抓了本书,咬破手指,以血画符。一道光亮闪过,符箓即成,贺雪真抛向空中,那符箓蓬地一声点燃,化作一只金凤,冲向刺客!
其实这道术召唤出来的东西,对付阴邪之物有用。对待人,尤其是阳气旺盛的人,并没有多少伤害。除非是像刘道士那般,用邪术驱鬼,才能伤害人。但一旦害了人命,那就是背上了业债。
贺雪真是下凡历劫之人,自然不会自毁道行。但他召唤出的金凤也颇能唬人,飞在刺客头上一阵抓啄拍打,贺雪真连忙抓着何静书,两人跑出宫去。
那刺客抽出腰上软剑,对着金凤一通劈砍,发现这金凤其实无法伤害他,立刻追出宫,一剑甩来,眼看就要打中贺雪真后心,何静书扭头,把手里短短的一截棍子甩出去,凌空与软剑相撞,抓着贺雪真夺命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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