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的手腕如铁石一般有力,不容得挣脱。
梁乐也没想要挣开,只是有些惊讶,李轲分明是个不为外物所扰的人,竟然也会在意他人的言论吗?
李轲自然不是因为这些人议论自己而生气。
两年前,他不过十三岁,当时考上了县试头名,亦是被不少人议论,甚至将他先前与胡县令时常因请教学问来往之事,歪曲成是两人私下里有交情,这才考了个县试案首。
在这样的无稽之谈上,他本不愿耽误时间。
但后来的流言愈来愈扭曲,甚至有人说是他娘亲生前与胡县令有什么联系,这是临终托孤,求胡县令替自己照顾儿子呢!
原阳县不大,这些流言蜚语被传得一板一眼,到他耳边亦是极快。他做了些事,或明面上或私底下,将那些污了自己娘亲名誉的嘴碎之徒送进了官府。
胡县令为人虽公正不阿,可对待这些满口胡言之人也不会有什么好态度。何况哪里用得着胡县令亲自动手,县衙之中愿意替胡县令分忧的人自是多得是。好不容易寻了个能向县令献殷勤的机会,个个都想把握住了,将那群人嘴巴都打烂了,令他们再也不敢胡说八道。
这回也是如此。
他们今日能说梁乐与赵学政有银钱往来,来日就能编造出更歪曲事实之事。
若是只说他自己便罢了,这脏水泼到了梁乐身上,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装作没听到,就此揭过。
他走到那几个愤愤不平、落榜的学子身边之时,周身气息冷得几要成冰,就连被牵着过去的梁乐都有些紧张,生怕他一下气不过就要打起来了。
对方毕竟好几个呢,这么打架万一吃亏了可怎么办?
她也没弄清李轲是为了哪句话生气,想了想,难道是因为“韩蛮子”那句:“李轲哥哥,我们本来就每天形影不离的,自己行得正坐得端就好啦,别管他们怎么想!”
李轲听了,只将她的手攥得更紧,并不回答。
那几个书生一开始见到李轲走向他们,还昂首挺胸,毫不惧怕。
嘴上说着的污言秽语亦是不停,变着法子激怒李轲。
总归他们如今已不能再参加院试了,无论如何也是明年再来。可李轲却不一样,若是他在此处与他们发生什么争执,这事儿闹大了,兴许考官们就觉得他德不配位,连府试头名都换个人呢!
这么想着,这几人更是抬高了音量,恨不得整条街的人都能听见。
李轲听了他们一直挂在嘴边的污言秽语,冷冷道:“你们可知,当街污蔑朝廷命官,该当何罪?”
其中一人明显慌了,嘴硬道:“你胡说什么,我们哪里说了朝廷命官!”
“赵大人以郎中授学政之位,官至正五品。你们方才说他与外人有银钱往来,甚至还与此次府试有关,若是证据确凿倒罢了,若是你们空口胡说……”
李轲说到这里,顿了顿。他的声音低沉,便是在这□□之下,亦是裹挟着阴狠与冷冽。他将后半句话压低了音量,不想让身后的梁乐听见:“你们将来便会如他这般。”
他看了眼不远处沿街乞讨的一个乞丐,示意这群书生污蔑朝廷命官的后果。
面前人分明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少年人,但他语气中的狠毒与那种仿佛言出必行的果决令他们不由得有些惧怕。
于鸣便是带头造谣的书生,他心中已然慌了,但色厉内荏,维持着颜面:“李轲,你别吓唬我们,你不过是……”
这书生话未说完,就被身旁一友人拽了一把,惹得他皱眉看去。
那友人神色紧张,并非看着他,反而一直看着他的身后,似是见到了什么骇人的事。
于鸣顺着这目光回头——
竟是赵学政来了!
赵学政穿着官服,不怒自威,身后跟着不少衙役、侍卫,想必是今日发榜,他预料到会有混乱,带着这些人来维护秩序的。
于鸣面色发白,不知道自己方才所言被赵学政听取了多少。
他方才说了什么?
可有犯了忌讳之语?
他脑中一片空白,一时竟想不起来了。
但显然,他忘了的那些不过脑子的言论,赵学政却是全部收入耳中。他本就欣赏李轲,这头名亦是他与几位考官商讨之后决定的。这书生方才在此地大声宣扬他与李轲私下有来往,后者这头名来得不清不楚。若是这事未处理好,被政敌得知弹劾自己徇私舞弊,那可是重罪。
想到这里,他面色阴沉,身后跟着的侍卫自然看出来他的脸色,上前直接扣拿住于鸣,将他半押在地,等待大人发落。
赵学政面前站着诸多学子,他身直影正,自不心虚,但这事却不能由着过去,必须澄清才行。
他声音宽厚平和,带着为官者的威严:“诸位十年寒窗悬梁刺股,今日聚集于此共赴科考,都是我朝未来栋梁之材。蒙圣上喻,我等自也不敢懈怠。奈何读书先育心,空读圣贤之言,却无圣贤之行,该当何为?当年屈子言‘众谗人之嫉妒兮,被以不慈之伪名’,今日莫非诸位因着一场府试,竟要‘谗人伪名’?”
这话不可谓不狠,按这话说,若是仍有人议论李轲的头名来得不公正,便是因为“嫉妒”,品行不正。
无论如何,赵学政今年主考江南府的府试,勉强算得上是这批学子们的恩师。被恩师如此评判,便是将来取得了再好的功名,今日之事也将在官途中留下一个污点,甚至不知晓哪日会被旧事重提。
这些学子们本就站在一旁看戏,此时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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