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他也有点想念元极做的饭菜了。
    抹把脸, 阳珑有点不好意思, 又忍不住看了看旁边还顶着元极脸的系统。
    这其实也总在提醒他, 他把亲朋好友都给拉下了呢。
    ·
    回去后。
    阳珑接收了这段时间化身的记忆。
    他在异世界的时候, 化身每天模仿他的作息时间而作息，元极也没什么改变, 他哥荆孟时不时去给他明哥探班, 送点好吃的过去给他补补什么的。而在家的时候, 大多是几个人一起聊聊天看看电视，或者由化身和元极指点他哥修炼。
    阳珑感知着那些记忆，感觉有点奇异。
    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记忆里的元极和他的化身在一起时……好像跟他本尊和元极在一起相处时，不太一样。
    化身和元极之间好像挺默契又好像没那么默契，似乎很亲近又隐约不那么亲近。
    难道说，是元极潜意识里，发现了化身跟他的不同吗？
    阳珑侧头看了看身边的年轻男人。
    系统没有在现实里现身，现在顶着这张俊美面孔的，是真正的元极。元极跟他坐在一起，距离是和化身记忆里一样的不远不近，但是，给他的感觉却很舒适……比化身记忆里的要亲切很多。
    阳珑想了想，开口：“元极？”
    元极转头看他，眼里有询问的意思。
    阳珑犹豫着：“这些天……”
    元极还是看着他，神态、目光都还是让他觉得很亲近，明明就是他的那个好友——跟记忆里好像是相同的，又好像是不同的，可也说不出什么不同。
    阳珑忽然噤声。
    他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又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他忽然觉得，元极现在的样子很像系统。或者说，之前系统模仿元极太像了？那些由系统守在他旁边、跟他一起斩杀感染者的时间里，系统顶着元极的脸也是这样看他的。系统变成元极跟他待在一起的时候他也觉得很舒适，就跟现在一样舒适。以至于……以至于这一刻，他都有点分不清楚系统和元极了。
    他在感染者世界的时候明明是分得清的，阳珑重新回忆了在感染者世界里的记忆，再看看身边的元极……他怎么还是分不清？
    元极问：“中午想吃什么？”
    阳珑一愣。
    他不受控制地翻阅化身的记忆，在化身的记忆里，元极有这样主动地问过吗？
    ……没有。
    他没找到。
    阳珑又想了想，说：“你看着办？”
    元极点点头：“我去准备。”
    阳珑也跟着点点头：“我去给你打下手。”
    元极没有拒绝。
    ·
    厨房里。
    元极准备好肥瘦相间的五花肉、肉质肥厚的贝类、新鲜的鲈鱼，还有一些解腻的鲜蔬。
    阳珑看着这些食材，恍然又想起来，这都是他喜欢的，也是他近些天来念叨过的。
    元极跟他的默契真好……
    竟然知道他现在最想吃什么……
    阳珑是这样想的。
    但是他又觉得，好像有哪里出了问题。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阳珑洗好一兜蔬菜，说：“元极，我出去喝点水。”
    元极答应道：“好。”
    阳珑笑了笑，擦了擦手上的水，转身出门。
    现在他脑子里有点糊，好像是那里有条胡同被堵住了，他的念头左突右冲的钻不出去，也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在想什么了。
    ·
    阳珑在客厅倒了杯凉水灌进肚子里，透心凉。
    阳珑放下杯子去了洗漱间，用冷水洗了把脸。
    脑子里还是乱糟糟的。
    他开始不受控制地回忆自己得到系统以后跟系统相处的情景，再想到开学以后认识元极跟元极相处的情景。
    一点一点地，那些画面在他脑子里飞快地翻过……
    阳珑又洗了一把冷水脸，然后干脆把整个脑袋都送到水龙头下面，从头顶冲了冲，满头满脸都是水。他甩了甩头发，呼出一口气。
    接着，厚厚的毛巾盖在了他的头上。
    阳珑胡乱擦了把头发，把毛巾扯下来，转头看向身旁。
    果然，是元极。
    阳珑抿抿嘴。
    元极看着他，安静地看着，没有开口。
    气氛有些微妙。
    阳珑盯着元极的眼睛，观察里面的每一丝情绪变化。
    很奇异，在很多人眼里元极是没什么表情的，双眼总是被银丝眼镜挡着，更看不清里面的情绪，可他却总是能看到。
    元极对他，总是不一样的。
    以前阳珑觉得，这是投缘。
    现在他却在想，真的是投缘吗？
    阳珑还是开口了。
    “你有什么想跟我说的吗？”
    元极没有回避阳珑的视线，他说：“是我，宿主。”
    阳珑闭上眼。
    这一秒，他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轰然落地，砸得他心头一声闷响。
    阳珑掀开眼皮，喃喃地说：“一开始就是你？”
    元极说：“是的。”
    阳珑又问：“最近你一直在暗示我？”
    元极：“是的。”
    阳珑沉默。
    良久，他再次问道：“你为什么不一直隐瞒下去呢？”
    元极——或者说系统，依旧诚实地回答：“系统不想再欺骗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