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分每一秒都过的有世纪那般似的漫长。
钟霜轻提了一口气。
廉价沐浴露与洗发水香混着散在空气里,她抹过,花姐也用,桂花都用,在何家住着的女人没一个不用过。
“我帮你拿件新的底裤。”她说。
花姐感激地笑笑:“谢谢你。”
钟霜:“花姐亲姐姐一样,这没什么的。”
何家接连办着葬事,中了蛊一样天天白色,女人们出家走户都低着头声音蚊鸣似的响不了。
村口这边的人尤其将他们视作洪水猛兽,躲什么似的避着走,生怕多讲一句话就沾上了晦气。
晚头钟霜被吩咐去购置用品,走过一家,人就藏,前一秒那家店门光都明晃晃的亮着,她一走下一秒就断了电似的黑了。
“老何家被下降头了。”她走过的时候隔着积染暗灰尘埃的门帘纱窗,听见里头刚还喝茶打牌的男人女人们小小声低语嘀咕。
她听到这些话,不是一次两次了,仅仅两小时里走过三家就听了无数次。
“陈阿伯啊,就快九十岁大寿了,发喜糖发喜糖走进好几年没进过的老何家,打了一下午牌,出来就死。”一个声音悄息息,说书一样:“瞎婆公,跟着老爷子一块儿看牌,吃茶走在路上就被绊死了。瞎婆,本来还会说话,打他们家把那阿杰弄上来嗓子都给坏了。刘阿奶,刘阿奶刚流产,啧啧啧,被她男人发现偷情腿都给打折了。这一出一出都是什么事儿。”
一开始钟霜还会停一停认真听上两三句,听多了耳朵都磨得快起了茧子,就不听了。
何处杰、何显宗,陈阿伯、瞎婆公、瞎婆、刘阿奶,一个一个名字如数家珍地报出来竟都是耳熟能详。
所有跟何家沾亲带故扯关系的,都死了,两个月间接连不断的丧命。
人都想活命,好死不如赖活,他们不跟何光新打牌她们也不再与桂花唠嗑,悄悄孤立这不祥之家。
这一家不收钱卖东西给钟霜,钟霜就到下一家,山村的小店来来回回就那么多。她攥着被汗水浸透了的钞票,走过一家又一家。
夜里的山村静悄悄的毫无声息,黑夜浪水一般扑打着小乡村。
她踩着浪的尾声摸黑进了最后一家,圆圆卵形的石头一颗一颗的铺满了整条巷子路。
巷尾是朱村长家,钟霜曾到这里来找何禅祖,何禅祖和何光新那会儿在这里都搓牌。
“你到底什么时候给你家的离婚。”她走过小巷,听见里面压低了声音传出来一声。
钟霜步子一停,觉得这有些沙哑的嗓子十分特别,有心的听了听,女人声音后面的是一个男声,说:“你别急嘛,阿琴跟了我这么多年没功劳都有苦劳。”
男人嗓子更熟悉,隐隐烁烁月光下两个身影交缠,黏着牛皮糖似的藕断丝连分不开。
他们要出来了,钟霜转到一边,脚下将石子滚一滚,踢到了她们两个人的鞋边。
几乎是一瞬间,男人就被吓破了胆又躲回了里面。
女人镇定的多了,妈妈护崽崽似的把手一扬,支在墙前,说:“你找哪位?”
“买蜡烛三支,三包牛皮糖。”钟霜说。
“跟我来。”女人捋了捋自己蓬松爆炸的头发,领了钟霜进店门。
女人后头那男人当贼似的大气不敢出一下,也不敢出来。
小店里一尘不染,女人很爱干净,晚间小孩子来看足球赛弄脏了的凳子她都擦拭的一干二净。
钟霜付了钱,女人却按住她的手,直白白的眼看着她,说:“不收一元纸币。”
“之前不还收吗?”胡扯的,她一直在别家店买东西。
女的点了一根烟,拉了烟灰缸接着灰,吸一口,老烟枪似的润着肺腔一把子嗓声嘶嘶哑哑,“妹妹,我这里从来不收一元面钞,不如你叫你叔公来把这十二块付了。”
钟霜手掏在口袋里使劲地找都只有好几十百元的钞票,何光新给的。
她抬头:“几点关门?”
女的看了眼时间,八点差一刻,“再十五分钟。”
她的脸在烟雾缭绕里看不清,悄然无息的眼神落在钟霜脸上,嘴唇鲜红,头发蓬乱,像极了那天她隔着窗户看钟霜跟何禅祖一后一前的从朱村长屋子里出来。
“你打电话好了,让他过来。”女的笑一笑,推了一支带着电话线的座机过来,途中窗外掠过高大的男人身影,她抬眼瞄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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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女主人说一就是一,绝对不接二,推了电话让钟霜打,她想看钟霜笑话,看钟霜这个撞破自己跟情人好事的女人跟自己那个猫腻的又敢不敢叫。
钟霜安静,看着像跟女人犟了几秒,不跟她继续顶下去,手拿起座式电话。
女人转回去靠着桌子摁了悬挂小电视机开始看新闻。
“哪位。”电话那头的男声听起来漫不经心的,隐隐有麻将声。
钟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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