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何禅祖的身后。他比她要高,脚踩在地上轻轻的,没有“吧吧”拖鞋的声音。
他说的隐晦,钟霜也不至于听不出。
叔公是在怜惜自己吗?如果真的是,那应该将她送下山。
何禅祖在储存食物的柜子前停下,钟霜也戛下步子。
柜子的缘污污糟糟,何禅祖直接用钥匙打开门。钥匙放在柜边下的抽屉里。
“你看,”何禅祖点着说,“你要吃什么都自己这里拿。前些年邻居家的小孩子上山来,带了这么许多,分给了我们大家。你叔婆节约,都囤起来说,总不会藏坏。”
钟霜沉默了沉默,才张张嘴,开了口:“我不用。”
何禅祖笑道:“天都有今天晴,明天阴。人从十二岁长到二十二岁,都尚且诸多不测。你今天说不要,未必明天不要。今天不好为明天打包票,对不对?”
柜子里花花绿绿的零食包装袋,一包装着一包,有些商标显眼,钟霜以前在钟家也见过。
“叔婆不吃?”
“她不吃。”何禅祖摇了摇头,“我们没孩子,孩子才爱吃。”
钟霜忍不住浅浅一笑,说:“叔公这是说我是孩子了。”
话横出了口钟霜方意识自己太明目张胆了,何禅祖却浑不在意。
他又说:“冰箱里的棒冰吃过了么?”
钟霜摇摇头,“还没。”
何禅祖就像那夜在农田里一样的笑了笑,这笑慢慢的化解了钟霜胸口久淤不去的堵塞。
屋子里点了一盏炽晃晃的吊白灯,钟霜觉得好刺眼光。
“这里有五块钞票,转出胡同口的第一家有小卖店。”何禅祖掏了掏袋子里的钱,递给钟霜。
钱当然是不多,买山上的冰棍儿一定是绰绰有余,钟霜也在钟家看养父几万块就为了一场球赛豪掷,却也没有这五块来的雀跃。
她脸庞发烫,在何禅祖极其平淡微带着笑意的视线之下接过了钱。
钟霜觉得自己的脑袋应该在刚才被大黄踢了一下。
“钟霜——钟霜——”外头传来桂花的声音,原来是见堂前人不见了影,找人来叫了。
声音响响的,飘在门口门外钻进来又钻出去。
“你往这边后门出去。”何禅祖给钟霜支招,钟霜应了。
她刚从后门走,桂花就从前门进来了,见到屋子里光溜溜的一束光打在叔公的头上。
她不禁笑了:“你大晚上的不睡觉,这儿做什么?当贼啊,偷吃。”
“哪能,我嫂嫂家里头不见了。”何禅祖说,“刚才光新电话打来我就顺便拿了一套被子过去,结果不见人。”
叔婆家前厨房与后厨房连在一块儿,中间离着门板子隔开,钟霜靠在门边听墙角。
叔婆听了说:“光新跟他老婆住一块儿,还是?”
“不在那。”
“果然。”
钟霜又听见了有关何光新的动静,不出所料,围绕着这男人的又是女人、女人,她避着叔婆从后厨房回了正厅,放回去了苹果与桃橘,重又跪下。
时间过得缓慢,钟霜手酸,不禁抬了手活动活动。
她转一下脖子,关节就“嘎蹦嘎嘣”的随着香烛的明灭响动。她起身把快灭的烛火重新添上,桂花回来了。
“你刚才哪儿去了,都不见人影。”桂花一脚迈进了大门说。
“上厕所。”钟霜稍稍敛了一口气,微微张嘴,问:“叔婆,明天早上……”
23
“明天早上八点,你给你公公敬一盏茶,这是规矩。”桂花着了丝质的大花睡衣,一边说一边上楼又连声哈欠:“你也可以打个盹儿什么的。”
钟霜“嗯”了一声,透过了一亮一暗的火烛光见着自己蹭了灰印的脸,她提了手臂擦一擦,想到叔公的脸,清癯、瘦削,身上有大山里人没有的,孤儿院里和养父家里人也不存在的气质。
可能这是一种跟死人躺过后才特有的意乱神迷。
她手背抹一抹下巴确信了,这一种鬼迷心窍。
次日早晨好早起来,日头五点初初始,大家伙儿就起来。
大山上专门种茶叶采茶叶,到季节了就抓起来到镇上卖,山林里植笋,田地种菜,自给自足。冬天还没来,踩踏的织布机“嘎叽嘎叽”的就响起来。
何处杰死了,可其他人还活着,日子要接着过。
钟霜不会烧饭炒菜,一碗蛋羹金金黄,噗着水渍。
桂花绑上围裙连声的叹息,说:“你看你这手笨的,连蛋都不会做。娘没有就是不行,你叔婆今后就是你娘,教你怎么烧。”
钟霜讷讷的退后了一步,“那以后叫叔婆,是娘,还是?”
蛋羹的表面浮着海绵缝隙里钻进去的水泡子一样的缺缺漏漏。
“叫叔婆。”花姐从弄堂里擦着手出来,说:“大公刚起来,霜妹你茶泡好了赶紧去吧。第一杯要端的稳稳的,给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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