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挽坐在一处翻着书页看,这算是她人生难得悠闲的时候,不用去考虑其他问题,只是林寻声在,稍稍有些破坏气氛罢了,不是什么大事。
林寻声也在看书,两人看起来互不干扰。
黎挽在心底念着书中的诗词:离愁渐远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忽然,诗还没念完,身下马车便晃了一下,某个瘦弱身形瞬时向这边扑来,被黎挽眼疾手快地稳稳接住。
林寻声一手撑着软垫,一手撑到黎挽胸口,掌下是绵软的触感,待想明白是何物后,林寻声脸色蓦地红了起来。
黎挽皱眉,倒不觉得这有什么,只是抬了抬脚示意:“起来。”
马车外小钊子掀开帘子急急道:“方才地上有个水坑,皇上君后无事吧?”
一进来便看见这样的场景,小钊子一愣,慌忙又松了车帘,黎挽甚至没来得及说些什么。
莫名,她脸色有些不好看。
待林寻声便更冷淡:“起来。”
又是冷冷的一声。
林寻声撑在软垫上的手紧握成拳,方才女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嫌弃他并未漏看,呵,整个京都,嫌弃他的女子,怕也只有黎挽这一个。
林寻声愤愤起身,正要坐回去,马车又是一跌,他几乎控制不住身形的软倒下去。
黎挽脸色变幻,瞧见那细腰将撞去角落顶尖处,终是伸手揽住他的腰,替他挡了一下。
“唔”
真疼。
她虽习武,但到底是皇家女嗣,耐不得疼,随着沉闷的碰撞声,发出一声痛哼。
门口小钊子声音又响起,这次却是不敢掀帘子了,只是有些心虚恭敬道:“皇上君后,方才又不小心进了个水坑。”
黎挽稳了稳心神,皱眉道:“小心些。”
刚说完,怀里的人动了动,似乎是挣扎。
门外传来小钊子的应是声。
江南黎便松开握住林寻声腰的手,靠到软垫闭上眼睛:“下去吧。”
林寻声本还稳稳坐在黎挽腿上,方才只是黎挽腿上的一块玉佩硌着他了才动一动,却听见黎挽叫他下去,思及自己两次摔入她怀里,忍不住解释:“方才是马车不稳,我才没站好的。”
言下之意便是你不要自作多情了。
黎挽本也没自作多情,但总被人提醒着,心里多少有点不悦,她睁开的眼里泛着冷光,来回看了林寻声两眼,确定他身形瘦削,长得仿佛叫风吹一阵便能倒的样子,才有些无奈说:“知道了,你下去吧。”
林寻声耳朵倏地又红了,他方才竟还是坐在黎挽的腿上与她说话!
他,他该是恨不得离黎挽越远越好的!
林寻声赶忙从人腿上下来,假意拿起一本书看,仿佛这样就能掩饰心底的慌乱。
然而那双冷傲的眼睛总含着水意,紧张的四处乱瞟,最后落在黎挽手上。
黎挽经历两次马车不稳,早无心看什么书了,只躺靠在马车后背上,闭目养神,两只修长好看的手被随意放着,其中一只手骨节泛红破皮。
林寻声看的正是那一只。
他手攥着书角,眼眸下垂,漠然的看着书页,另一只手握在腰间荷包里,过了会儿,终究是从身上拿出一瓶药丢了过去。
准头很好,正好砸到黎挽右手骨节。
那手缩了下,黎挽抬头,眼里有几分疑惑,像是在问你砸我作甚?
林寻声蓦然有些心虚,他,他也没想到自己会扔的这么准。
“这里面有些伤药,你自己涂涂吧!”
他故作镇定,指了指黎挽手上的伤。
然而黎挽冷漠,只将药瓶拿起,反扔了回去,落在林寻声手边的软垫上。
“不必。”
对方说了简短两个字,林寻声有些不悦,不要便罢了,凭什么如此冷淡!
她不要,他也不贴着,收了药自己看书,心中却不由频频想起方才她将自己一把揽入怀中的场景,初时见她不动,他以为自己必定要难看的摔一跤,却没想到又被她搂住了,还为他挡了伤。
后腰方才被搂过的地方隐隐发热,他静不下心来。
马车需三个时辰,等到时,众人从马车下来,都有了些疲态,林寻声依旧挺直了身子,在黎挽身后被宫人扶下马车,然而暗处,他分明小心用手锤着有些僵硬的腿,待人再看过来,又眉目淡漠的抬起头,仿佛世间什么事都入不得他的眼,高傲的很。
出门在外,皇上理应与君后一间房,但黎挽考虑到自己跟君后的关系,还是分了房,只是离得极近,就在隔壁。
林寻声对这分房勉强满意,待看了屋里有栓子后,便更满意了。
黎挽丝毫不知林寻声将她想做那种会夜探男子闺房的女人,还在查看官员上报的行程安排,上头写的是第一日赛马,第二日狩猎,第三日比武等要系安排。
行程无问题,黎挽身为皇上虽然不能上场,但凑个热闹看看也舒服。
初当上皇帝这段时间,她可被气的够呛,前有朝臣与她唱反调,后有林寻声冷漠淡然的拒绝。
黎挽:“……”
光是想想都心疼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挺过去的。
现在好歹好些了,林寻声虽依旧是原样,冷漠高傲的气她,但是朝堂上已不太有朝臣敢与她唱反调了,整个朝堂几乎在她一人掌握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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