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桐是同性恋。”
这行字与黑板像是融为一体,既擦不掉也洗不掉,就这样在所有人的注视下,留存了整整一节课。学校请人花了一节课的时间来处理黑板上的油漆,但赵桐的难堪却并没有伴随着那行字一起消失。
这件事当时也引起了校方的高度重视,年级主任亲自到场,语气严厉地责问到底是谁做的,但没人承认。监控也被调取出来,却发现涂油漆的那人似乎并非是本校学生。
再后来,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没人知道那行字到底是谁写下的,但所有人都知道了“赵桐是gay”这件事。
没人清楚赵桐到底是不是gay,但所有人都一致默认了他是gay的事实。
一时间,一向沉默内向的赵桐成了班上所有人舆论的靶心。
而这只是赵桐噩梦的开始。
他的书本和作业开始频繁被人扔到教室后面的垃圾桶里,捡回来后,却发现上面写满了“赵桐是gay”几个字。
他的笔会在考试前莫名其妙丢失。
课上只要老师提到他的名字,班里就会出现窃笑和低语。
更过分的是,不知是谁弄来了红色的颜料涂在赵桐的凳子上,造谣赵桐其实是双性人。
最初是谁发起的这场霸凌已经没人在意了,一个月之后,班里所有人都成了霸凌赵桐的帮凶。
即便不会亲手对赵桐做什么,也没人介意在赵桐被霸凌时发出附和的笑声。
赵桐成了众矢之的,他的一举一动都变成了被取笑的对象。
看着徐盈盈仍旧和吴韦函同进同出,赵桐明白,自己之所以成为被霸凌的对象,都归咎于那天傍晚,他提醒了徐盈盈一句“小心吴韦函”。
而徐盈盈过后一定把这件事告诉了吴韦函。
虽然劝自己熬到高考,但赵桐还是不堪忍受班里同学对自己的精神折磨,甚至这种霸凌已经扩散到整个学校的范围内,就在某天放学,他听到不远处有人对自己指指点点,说他就是那个双性人。
崩溃之下,他想出了两个办法,一个是用林琅的事情威胁吴韦函,告诉他如果再这样下去,他就会报警。可是他手里没有任何证据,对于林琅的事情也仅凭猜测,这样做会不会进而激怒吴韦函,让他采取更过分的行为?
还有一个办法,就是去求吴韦函放过自己,如果他肯示弱,暗示吴韦函自己会把林琅的事情烂在肚子里,那吴韦函会不会就此收手?
没人知道赵桐到底跟吴韦函说了什么,总之,吴韦函答应了见面。
他们把见面地点约在学校附近的一座废弃化工厂的天台上。
吴韦函不止自己去了,还带了几个平时簇拥着他的、这起霸凌事件的主要参与者,徐盈盈自然也在场。
“你要找我干什么?”吴韦函上了天台,讥讽了一句,“表白吗?”
赵桐没想到他会带着这么多人过来,他势单力薄,本就对这次见面有些忐忑,听到吴韦函这句话,顿时脸涨得通红。
“我,我不是同性恋……”赵桐鼓足勇气嗫嚅道。
“哦,我忘了,双性人喜欢谁都不是同性恋。”吴韦函笑着说。
在场其他人配合地爆发出大笑。
赵桐极其难堪,低声下气地哀求道:“求求你们了,请别再散播这样的谣言,对我来说很困扰,真的……我要怎么做才肯放过我?我说对不起可以吗?”
吴韦函走近了,他比赵桐高出一个头,微微弯腰看着他:“你真想我们放过你啊?”
赵桐本就胆小,面对吴韦函的逼近他近乎崩溃:“放过我吧,求求你了……”
“放过你是有要求的。”吴韦函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什么要求?”赵桐从吴韦函这句话里看到了希望,他看着吴韦函,“只要你们放过我,我什么要求都答应。”
吴韦函笑了笑,他直起身,从旁边人手里接过了一个手提纸袋,扔到赵桐面前:“要求很简单,穿上这个,我就放过你。”
红色的绸缎裙从纸袋里流出来,赵桐蹲下来,捡起了那条裙子,迟疑道:“真的?你说话会算话吗?”
“我为什么带这么多人过来,就是想让大家都来做个凭证,”吴韦函转头看着身后的人,“说好了,只要赵桐肯穿上这条裙子,就说明他信任我们,一心向着我们,那往后他就是我们这边的人了,以后谁再敢说他是gay,还有什么双性人,那就是跟我作对,听懂了吗?”
赵桐几乎被说服了。
吴韦函说的会是真的吗?
只要穿上这条裙子,明天之后,他就能回归以前那种平静的生活了吗?
就没有人再敢耻笑和欺负自己了吗?
“我……我穿。”赵桐紧紧捏着那条裙子,咬了咬牙,做出了决定。
他找了一处有遮挡的地方,换上了那条裙子。
那裙子颜色鲜红,绸缎的质感粘在他身上,让他觉得有点恶心。
他走出来,正对着他的是一个黑洞洞的相机镜头。
闪光灯亮起来的那一瞬,赵桐知道自己被骗了。
镜头后面的吴韦函勾起唇角,笑得像个邪恶的恶魔:“别动,我们再拍几张照片就可以了。”他说着,侧过脸问身后的人:“这个角度怎么样?”
“可以可以,回头P个胸部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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