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便明日再去靖宁侯府探望吧。”
哮症和中风向来是可轻可重的病症,若是萧宴和老侯爷没能挺过来,那这靖宁侯府岂不是要一夜之间被人灭了满门吗?
裴熙心里一直担忧着靖宁侯府那边,几乎是一夜都未合眼。
她也不想让自己闲着,既然看书看不进去,那就打了两遍拳法,又临摹了半本字帖。
直到眼睛都快睁不开了,裴熙这才去睡了一会儿。
等天亮之后不用人叫,裴熙自己就醒了,迫不及待地洗漱、更衣,摆驾出宫。
若是搁在以往,皇帝亲临这样的大事靖宁侯府上上下下定是要好生准备一番,由老靖宁侯带着萧宴亲自出门迎驾才是。
可是如今两人都病着,裴熙到达萧府的时候迎接她的就只有一个老管家、礼部派来的官员还有几个下人。
自打萧嗣出事之后,靖宁侯府便乱做了一团。虽说裴熙派了礼部的人过来帮忙,可侯府的主人们都倒下了,老周这个做管家的就不得不多操些心。
裴熙见老管家的脸色就知道,这位周管家怕是一天一夜 * 都没有合过眼了。
“都免礼吧。朕是来探望老侯爷,不是来添乱的。你们且忙你们的去,朕身边有人伺候,找个人替朕带路即可。”
周管家应下之后却没有立即离开。裴熙毕竟是天子,周管家不敢怠慢,亲自将人迎进府中。
临进老侯爷房内之前,裴熙停顿了一下,转过头对周管家道:“朕听阿宴说起过你。你既然是看着他长大的,想来年纪也不小了,总这么熬着也不是个事儿。”裴熙指着身边的危江说道:“危江年纪虽轻,办事却很妥帖。你将手头的事匀给他一些,自己抽空休息一下,可别再累倒了。”
能得礼部官员帮忙操持丧仪、宫中太医亲自问诊,已是靖宁侯府独一份儿的殊荣。周管家没想到自己如此卑微之人竟然还能得到天子的关心和御前之人的帮助,不由感激涕零,朝裴熙行了一个大礼谢恩。
裴熙沉默着点点头,没再多言,转身踏入光线幽暗的房中。
和上次在宣政殿见到老侯爷时相比,老人家的脸色十分难看,神情萎靡,竟像是已经认不出人了似的。
裴熙对着朝自己行礼的肖太医使了个眼色,示意他跟自己走到一边。
避开了旁人之后,裴熙低声问道:“你实话同朕说,老侯爷究竟如何了?”
肖太医是宫中专替贵妃、帝后请平安脉的太医,是太医院中品级最高、资历最老的。
他虽与姜太后走得近些,但裴熙并不担心他会出手伤害老靖宁侯。毕竟老靖宁侯不问朝政已久,身体又老弱,对姜氏一党并没有任何威胁。
肖太医轻叹一声,略显无奈地说:“回皇上的话,老侯爷的性命算是勉强保住了,只是他老人家本就旧疾缠身,如今骤然受了刺激、中了风,只怕将来很难再靠自己的力量行走了……就连说话的能力,也会受到一定程度的损伤。”
听说老侯爷已是性命无虞,裴熙刚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了肖太医后面的话。
想到老靖宁侯这位曾经在战场上所向披靡、叱咤风云的武将晚景竟是这般凄凉,不仅三子尽失还无法自己行走甚至说话,裴熙心里就很替他难受。
大齐的大英雄,本不应该落到如此境地。
可事已至此,裴熙也只能叫肖太医好生替老侯爷调养着,能好上一点儿算是一点儿。
肖太医恭恭敬敬地答应下来。
裴熙叹了口气,从老侯爷的房间里出来,又去了萧宴那里。
原本裴熙心里是很担心萧宴的,在今日来到靖宁侯府之前,她心里一直都惦记着萧宴、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
可是在到了萧宴房门口后,裴熙反倒不敢进去了。
她是担心老靖宁侯不假,但她更怕萧宴出事。
没办法,毕竟在她的记忆之中老靖宁侯的形象已经十分模糊了,萧宴却是这些日子以来与她朝夕相伴之人。
如果萧宴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如果她再也看不见他温暖的笑 * 容……裴熙岂不是又要成了一个孤家寡人?
裴熙不敢深想,鼓起勇气推开门走了进去。
首先扑鼻而来的是一股药香味儿。
裴熙短暂地皱了下眉又松开,下意识地打量起萧宴的房间来。
萧宴的卧房和裴熙想象中的一模一样,布置得十分简洁大方,清新淡雅。墙上挂着飘逸的名家书法和古朴的水墨画,墙角摆着绿色的盆景,修剪得当。除此之外,房内并没有什么多余的装饰,只有摆满了两个大檀木架子的书。
她的阿宴,当真是一个掉进了书袋子里的人。
裴熙也不知道萧宴病了,自己怎么还有心思在这里欣赏他的房间。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就是不想上前,甚至害怕走到萧宴床边看到他奄奄一息的脸。
“皇上?”一个虚弱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带着一点惊讶,“您怎么来了?”
裴熙心中一跳,转眸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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