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不相瞒，此事是由苏州开始的，只是百姓们见到后纷纷抵抗，官兵们也迅速分派好人手，城里一波，水上一波，年三将军留下来的都是精锐，没有给过敌人可乘之机，没想到他们竟然去了浙地，闽地。”
    这两个地方若是组织得当，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被动，可惜兵营内部出了差错，将领下落不明，才让敌寇进一步进犯，以至于城池都被攻陷了。
    吴千要守着苏州城，分不开身，只能每日派部下前去打听。
    “不同兵种之间应该有自己独特的联系方式，浙地闽地的水兵出了状况，你们可以发现异常。”
    如澜撑着脑袋，眉毛冷凝着。
    “东南水军分成三部后，训练布防都不牵扯，更不会互通有无，就是年三将军也不知道我这边的陷阱与兵力情况。”
    将军的眉头从进屋就没舒展过，闻言道：“敌军情况你掌握了多少。”
    最先袭击苏州的海寇人数不多，约莫有两个小船，二十来人的样子，他们穿着潜水服，身上好似抹了什么东西，滑不溜秋的，士兵们一时不能捉住，刀枪不入，他们只能用火药将人逼回海上。
    浙地不同，苏州可以说是他们进行试验，也许江南各地都受到了不小程度的骚扰，被他们发现浙地闽地的布防出了岔子，就以此为突破点开始了大规模的侵袭。
    “保守估计在十万数。”
    这还是除掉那些在对战中死去的，伤残的海寇。
    “吴大人，我看你这院子挺空旷的。”
    如澜在将军沉思时，笑着插了一句话进来。
    吴千愣了片刻，视线望向宽大的院子，爽朗的笑了声：“什么都瞒不过夫人。”
    “哪里，您也没想瞒啊，如果没猜错，这是用来训练兵士的吧，看着地上的痕迹，还有着残余的花香，是新填平吧。”
    刚进来时，如澜就注意到，院子里的淡淡芳香味，之前以为是隔壁的院子飘进来的，可是越走进花香味越重，如澜吸了吸鼻子，嗅到了地下传来的味道更重。
    “夫人慧眼，这院子是刚收拾出来的。”
    “年三跟你说什么了。”
    两人正聊着，回身的将军敛了眉目，郑重的问了他一句。
    吴千吃了一惊，呆愣了瞬间后压下心底的惊愕，随即便道：“将军吩咐我训练一队水上精英，用于刺杀的。”
    年关刚过，发过军饷，年三就秘密的找了吴千，寒暄一番后，留下莫名的让他训练暗杀精英的话，不等吴千问个分明，他就仓促的离开了。
    “浙地、闽地的百姓，你托人照顾好，我们先去江城，有事信鸽联系。”
    池正林听完瞬间做出决定，如澜喝完茶就与她一同离开，两人连个便饭也没吃。
    “爷。”
    青云骑着白雪，看着如澜的脸色，欲言又止。
    “此地与江城不远，不到半日，澜儿，撑得住么。”
    如澜暗暗扫了青云一眼，示意她不要多事，又冲着将军点了点头，自己夹着马肚，率先顺着官道往江城方向去了。
    将军与青云两人随后跟上。
    暗色渐渐晚了，三人没有歇息，直到到了江城地界才下马寻了一处村庄过去。
    “您好，我们兄妹几人路过此地，可否借宿一宿。”
    如澜温和的上前敲着门，这个寂静的村子，刚入夜，家家户户的灯就好似商量好的，齐齐的灭了，唯有村子最边上的一处破旧屋子里，摇曳着昏暗的灯光。
    三人在门口处等了半天，才听见里边传来窸窸窣窣的穿衣声。
    “你们来此做什么。”
    来人的眼睛泛黄，警惕的盯着他们。
    江城犯海寇，又有民众暴动，正常人，谁会选在这个时刻来此。
    “大哥，我们是奉了母亲的命令，来接城里的表弟表妹，哎，江城没有沦陷，却发生了暴动，舅舅一家都在城里边，母亲放心不下血亲，当子女的只能来此一遭。”
    内里的人听了如澜的解释，眼底的戒备稍稍放下，开了半扇门，放了几人进去。
    黑暗中，如澜借着灰暗的灯光，打量着逼仄的房间。
    麻雀虽小，五脏俱全，院子处放着鸡笼，旁边还有个小小的羊圈，进入里屋，只有两间屋子，一个是厨房，一个就是睡觉的卧室，主人家把他们迎了进去，也不交代，自己上了床拉过被子就睡了，留下三人在院子里。
    “澜儿，今夜先将就一晚。”
    如澜笑了笑，也没什么法子，青云在房梁处待着，将军揽着人一个旋转上了房屋，灰暗的天上挂着少数的星星，如澜的眼皮开始打架了，就侧躺在将军怀里，被他用大衣盖住，睡了一晚。
    翌日清晨，将军听见了院子里的砍柴声，单手捂着如澜的一侧耳朵，将人抱着飞了下去。
    “老兄，借你厨房一用如何。”
    泛黄的眸子盯了他半晌，移开眼神后将手中的斧子递给他。
    如澜醒来时，就看见面前有一高大人影，抡起斧子，利落的劈开。
    “你怎么干起这个来了。”
    如澜扶着身后的物体起来，觉得手上有些渣滓，朝后望去，原是一堆整齐摆放的柴火。
    拍拍手上的灰尘，哭笑不得的看着眼前还在劈柴的人，不由想起他在赵家镇变黑的日子，倏地笑出了声。
    “你家相公可以。”
    听到了第三人的声音，如澜才恍惚发觉这里有另一个人的存才，低头看去，原是这家的主人，坐在小马扎，将池正林劈好的柴火收拢到一起。
    “爷，夫人，吃饭了。”
    如澜本想从主人家这里打听些情况，厨房里的青云就走了出来。
    四个人围着一张小巧的方桌，主人家坐着小马扎，其余三人蹲在地上吃饭。
    简单的小米粥，就着他们路上带的丽姐给的牛肉干。
    “大哥。”
    如澜心里藏着事，几下喝完米粥，就等着主人家吃完。
    青云与将军也看了过来。
    主人家不紧不慢的用袖子抹了下嘴，眼神上瞟着，一副快问，我还有事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