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我与掌柜的要去趟布庄，你可要同去。”
    忐忑的轻轻在门外问着。
    嘎吱一声，木门打开，一副公子哥的扮相，头带三角巾，额头系着与衣物颜色相同的月白色抹额。
    手持一柄墨竹成林的画扇，瞧着门外人呆住的样子，用扇子敲了下她的额头。
    “不是要去布庄。”
    温润清雅的声音让愣着的轻轻回了神，赶忙在前方带路。
    客栈门口，有些肚腩的胡掌柜等待多时，见到两人，与轻轻交换过眼神，在路上笑着为如澜介绍。
    “我几次出海，番邦诸国对我国的锦缎都赞誉有加，尤其是我国的织锦。”
    “一路上可有别国商队出行，他国的锦缎销量如何。”
    眉峰皱起，街边的叫卖声一阵接过一阵，走过一条巷子，才说着。
    “地佑国位置偏僻，他国的织锦虽技术精湛，然道路险阻，最远也就是在四个中原国家盛行。”
    瞧着如澜不解的神色，轻轻给她科普道：“地佑国祖上靠的养蚕织锦发的家，位于天兆的东南部，与巴蜀地区接壤，当地人尤善纺织。”
    收起扇子，消化着两人所说的信息。
    “玄丰国虽地大物博，传承已久，贵族庞大，最是奢华，当地的织金独一无二，却盛行天兆江城的云锦，导致其水涨船高，有些百姓甚至全家都在工作。。”
    眼中划过精光，“这种情况多久了，从布庄出来去田间瞧瞧吧。”
    不知缘何提出这样的想法，二人倒是欣然答应。
    半个时辰后到了布庄，里头的工人正在干活，有些在水中浆染颜色，有的在调制颜料，瞧着花纹，回纹，云纹，兰花布都很成熟了。
    “老哥，这次还是要三万匹，图案纹样在册子上，快到年底了，可不能误工啊。”
    “哪能呢，我办事，老胡，你放心。”
    胡季末与老板商谈着订货的细节。
    如澜站在一旁，表情讳莫如深，等俩人谈的差不多时，脚尖移动，走向两人。
    “老板，我瞧着，庄里的工人，上至八十岁的老者下至三岁的孩童皆有，是青年力壮者不够用么。”
    眼前的青年文质彬彬，又是胡掌柜带来的。
    老板也没多疑，唉了声：“小兄弟，你不知道，自从玄丰国楚王穿上我国的织锦后，上行下效，百姓也穿了起来。”
    “所以一时间供不应求，价格随之上涨，江城百姓瞧着有利可图，便纷纷做起了织锦。”如澜倒出自己的推测。
    “是呀。”布庄老板一脸的赞赏，似乎有些羡慕胡掌柜。
    “敢问楚王何时穿的织锦，江城百姓何时全家上阵。”
    “约莫有一年了吧。”老板估算着时间。
    从布庄出来后，三人租了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朝着城外的良田而去。
    “是有何不妥么。”胡掌柜问着。
    “要亲眼见过才能确认。”
    到了城外，撩起帘子，果然，多户人家的田间长毛了半人高的野草，间或有熙攘的几个人在劳作。
    朝着头带草帽的人而去，是位耄耋老者，耳鸣眼花的还是在整理着稻田。
    “老人家，你家中亲人呢。”尝试过温声细语，没有回应后，如澜加大了亲人。
    “他们啊，都走在了老头子前头。”
    真是闻者伤心。
    帮着老人家干完活，将他送回家，做好饭后，三人离开，回到了城中。
    城内的街头巷尾随处可见札札弄机杼的人影，偶有几个孩童在玩耍，瞧着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
    前面的两个出身不凡的人刚从茶馆出来，听完说书人对江城主的歌功颂德，喜滋滋的讨论着。
    让身后两人先回去，如澜跟着二人。
    “哟，二位爷好雅兴，讨论什么趣事呢，可否带我一个。”言语中有些轻挑。
    “你记起来了。”裴念的脑门就差把这个人失忆了挂上。
    江韵撞了他一肘子，“说什么呢。”
    此处人多眼杂，不适合交谈，三人回到了曲径通幽的裴家别院。
    裴念去一旁吩咐下人做事，江韵被如澜刺目的眼神盯的浑身难受，频频朝着裴念方向张扬。
    吩咐完的裴念回来，好笑的问了他一声“干嘛，斗鸡眼呢。”
    “你俩可知楚王穿织锦，江城无良田一事。”
    “当然，此事还是我大哥积极促成的，不然江城百姓能如此富裕。”说起这个，就有些自豪。
    瞧他得意的神色，明显没把后半句听进去。
    “你大哥好棒棒，就是不知如此三年下去，江城就要无粮可食了。”语气不善的讥讽着。
    “你胡说。”急得站立起来，脸色通红的辩白道。
    “哼，你这些日子没出过城吧，去田间地头转转，会比反驳我更有效。”
    对于此事，也有所耳闻的裴念，给两人斟了茶，“二位都是我的至交好友，不要伤了和气才好。”
    “城主为一程百姓谋福祉，无错，只是不能太目光短浅，还望回去告知家兄，不要追悔莫及。”
    茶水都没有喝，气恼的江韵像只熟透的兔子，浑身冒着热气，瞪了她一眼，甩袖而去。
    “他就小孩子心性，何必与他过不去。”
    “马上及冠的人了，该懂点事，莫不是这样继位城主，不说百姓们，裴府能放心。”裴家在扮猪吃老虎，江府比起他们，真是小巫见大巫。
    “看破不说破嘛。”收起了平时的纨绔，有些正经道。“支走小韵，有什么事。”
    “京中月底举行厨艺大赛，我回京前促成此事。”
    “这”略微迟疑了下，“有点难办啊。”
    被那双少废话的眼神盯着，苦笑了下，真是上辈子欠她的。
    江城客栈，如澜静坐着等待来人。
    “主子，百越王族在京中现身，与隔壁候府来往密切。”青云面色不佳。
    “将军离京一事，可有人觉察。”
    “未曾，长公主一派已有所动作，为了平南军的虎符频繁走动。”
    “驸马爷与郡主知道么。”
    “属下不知。”
    “将军在何处。”
    “北疆。”
    “去查下楚王近一年的来往宾客，各国的资料迅速做一个详细的整理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