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近了看,她才察觉他脸色不太好看,眼下的青黑浓重得像夜夜难以入睡的失眠症患者,浅色的唇不沾丁点薄红,形容憔悴。
林知舟喉咙滚动。
似乎听出了所有冷漠回应里的潜台词,哑着嗓子用着陈述句的语气反问:“你也不要我了。”
姜忻缄默着。
她像一只把头埋近沙子里的鸵鸟。
林知舟表情僵硬的抿着嘴。
他的眼神无助而伤感:“你让我怎么办。”冥冥之中自有天意,从未有哪一刻像现在这样确定,他可能真的要失去眼前这个人了。
姜忻回过身抱了抱他。
少年身材因抽条而清瘦颀长,以至于她侧耳时能够听到他胸腔里有力的心跳,她用屈指可数的温柔语调:“走你该走的路,不要停下来。”
“可是我不想一个人。”
“起码现在我还在你身边,不是吗?”
之后林知舟什么也没说。
最后也只是妥协一般松了手。
当晚姜忻放弃去胡吃海喝的打算,放了成兴思他们的鸽子,她迈开步子一路跑着回家,从放着一排排漫画书和小言文的书架上抽出搁置了半个月的三五卷。
她重新捡起落下的课程。
开始起早贪黑的学东西,强迫自己刷题,每天睁开眼的第一件事是背英语单词和听磁带,入睡前脑子里仍然装着理综晦涩难懂的元素符号和诘诎聱牙的物理公式,就连梦里都是苏轼和李白在把酒当歌,吟诗作赋。
姜忻的每一天都在奔跑、追逐。
连睡一顿饱觉都是奢侈。
她争分夺秒的睡觉,争分夺秒的吃饭,争分夺秒的学习,她成了万千学员中把脸埋进书堆里的考生之一。
不到三个月的时间里,大大小小的考试与课堂测试纷至沓来,四月中上旬的二模,她堪堪踩中二本线,五月初的三模,她的总分高出二本线三十几分。
六月初高考前夜,窗外居民楼里亮着灯的人家俯拾皆是,姜忻坐在书桌前进行最后的考点复习,台灯暖黄色的光线打在用红笔做满批注的课本上。
她舔了舔干裂的唇瓣,因着口渴想去厨房冲一杯热牛奶都要考虑考虑是否会浪费太多时间。
开考前姜忻反而没有那么多的焦虑负担,更多的只是审判来临之际的镇定与平和,即没有太多期盼,也没有过分畏惧。
反倒是出考场以后,
脑海中紧绷了几个月的神经骤然松懈,成倍的惫懒铺天盖地的涌上来,她随手把透明笔袋扔在玄关柜上,拖着灌了铅一样沉重的双腿瘫在沙发上。
她看着从客厅天花板上垂下来的水晶灯不到半分钟,枕着手臂秒睡了,半夜宋宽打了三四遍电话叫她出来溜冰都没打通。
***
高考后第一次返校。
那天下了一场六月雪。
寒窗苦读数十载的莘莘学子站在走廊上撕书,雪白的纸页呈天女散花之势洋洋洒洒铺了一地。
姜忻扔掉攒了大半个抽屉的空笔芯,站在教室外的走廊上把层层叠叠垒了半人高的试卷,一把一把从六楼撒下去。
林知舟拿着志愿填报书和各色指南站在几步之外,她上前找他还光明正大的瞥了一眼他刚打印出来的分数条,和意料之中的成绩相差无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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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弯唇反笑:“恭喜啊,高材生?”
“嗯。”
林知舟比以往还要沉默,过了片刻他才问:“你考的怎么样?”
“就那样呗,还能怎样。”
姜忻她把自己的分数条背在身后没有拿出来,含糊的带过这个问题。
“想好去哪了吗?”
“有点想法。”
林知舟不再问。
她又说:“你呢?选清华还是选北大?”
“有别的选项吗?”
姜忻哭笑不得:“复旦?人大?交大?只要你愿意,没有你去不了地方。”
“我都不喜欢。”他说。
她搁浅在眼底的笑意渐渐淡了:“林知舟,你别再任性了。”
林知舟唇瓣翕动,最终别开眼。
有些话到了嘴边又咽了下去,他把它永远藏在了肚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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