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世间,只有她是一尘不染的。
很熟悉,说不上来的熟悉,和记忆里的一个身影正慢慢相合。
仿佛在印证他当时的不确定。
原来没认错。
齐晟漆黑的眼攫住她,心里突然生出一种卑劣而变态的念头来,比今晚看到她第一眼时还要强烈:
想得到她,想在她身上打上烙印,想让她染上独属于自己的颜色。
他微蹙了下眉,甩掉了刚刚的念头,朝她伸手,“过来。”
沈姒还是站在那儿,盯着他瞧。她睫毛轻轻一眨,忍不住小声嘀咕,“你能不能别这么凶我?”
“你说什么?”
沈姒缩了下肩膀,最后梗着脖子又重复了一遍,“就是很凶。”
齐晟气笑了。
他也没跟她废话,几步走到她面前,一把攥住她的手腕。
沈姒轻轻地挣了挣。
“又怎么了?”齐晟挑了下眉,记得她说的话,收敛了脾气。
“不要这样拽我,攥得很疼,”沈姒抽开自己的手,重新牵住了他,轻声道,“而且你看着像人贩子。”
“……”
齐晟不轻不重地拨了下她脑袋,被她磨得没脾气,“真麻烦。”
他牵着她的手进了家门。
彼时正当年少,称不上爱意汹涌,也算不得一见情浓,只是金风逢玉露,一场生涩又不确然的心跳加速。
*
很奇怪的感觉。
也许是他今晚喝多了,他莫名其妙地开始回想她的一颦一笑,回想这些年相处的点点滴滴,那些已经忽略的、无关紧要的细节也越来越清晰。
她不喜欢他的坏脾气,他一高声她就会说他“凶”;她是个小财迷,会因为他带字画和宝石开心;她利用人的手段不少,但在他面前总是不太会撒谎,演技拙劣,全靠他肯信;她心虚的时候会格外乖软,像犯错后小心讨好主人的猫;她在浴池拉住他时,媚色入骨地喊了他一声“三哥”,勾得人心里发痒……
齐晟从没想过,原来这些小事自己也能记得这么清楚。
不过她真走了。
跟以往任何一次离家出走都不一样,她态度决绝,不再回头,她想跟他断得一干二净。
酒精从喉管一直烧到胃部,火辣辣的刺痛,绞得人难受。
醉意浮上来时让人意识昏沉,很渴、很热,齐晟按了按太阳穴,有点烦躁地扯开了领带,骨节分明的手指攥得这块布料皱紧,他淡嗤了声:
“别再落回我手里了,姒姒。”
19. 明说暗夺 被他的小心肝刺激疯了
今晚入目所及, 全是已逝的回忆。
四合院里栽了沈姒喜欢的绿梅,书房里全是为沈姒买的字画,其中不乏绝迹的孤品, 燃着的是沈姒喜欢的藏香, 中央展台能开个小型珠宝展,衣帽间全是她的旗袍, 垂丝或者锦缎、无袖或者反摺袖、长摆或者鱼尾……只消一眼,他就能联想到她踩着高跟鞋玲珑窈窕、摇曳生姿的模样。
齐晟心底的燥意窜起一寸。
习惯了将一切牢牢掌控在手里, 他很讨厌这种感觉, 不受控制的感觉。
“杨妈, ”齐晟的嗓音又低又哑, 像攒了无尽风暴,“把她的东西扔了。”
“谁?”阿姨下意识地问了句, 回过神来愣了一下,声音都低了,“沈小姐的东西吗?”
沈姒已经好几个月没回来了。
阿姨能看得出来两人闹掰了, 她不清楚原因,也没合适的身份问上两句, 只是觉得可惜。她对沈姒的印象很好, 毕竟沈姒待人有礼, 沈姒在时, 连带齐晟都好说话了。
“扔了, 现在。”齐晟冷淡地重复了遍, 听起来十分阴郁。
阿姨看这情形, 还想劝说劝说,但也知道他的脾性,“欸欸好, 锅开了,我给你盛两碗姜汤,再收拾。”
外头突然没声了。
室内沉寂了片刻,醒酒茶和姜汤端上来时,家里已经空了。
“少爷?”阿姨满屋子转了转,确认没人影了,才叹了声,“哎,这个祖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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