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着放纵后的甜腻味儿,是愉悦,是痴缠,亦是近身厮杀。
“别拿我对你那点耐心当筹码,沈姒,”齐晟拨开她鬓角打湿的发丝,偏冷的嗓音里没有情绪,也没有温度,“我最烦别人试探我的底线。”
沈姒闭了闭眼睛,没有回应。
直到身侧一空,听不到他的声音,她才睁开眼,看着头顶明亮到刺眼的水晶吊灯,略微有些失神。
说起来好笑,她其实有点难受。
其实没什么好辩解的,南城相遇,她脱不开身,拽住齐晟的那一刻就是在赌;后来她也确实存了利用的心思:别有居心的开始,另有所图的继续,计较起来不算冤屈。
只是她受不了那样的视线,心口像被割了一角,钝钝地疼。
她想不通自己到底想要什么,明明该不该得到的,她都得到了。搞垮了何家,就大仇得报了,她好像也没有继续待在他身边的理由了。
从前告诉自己是利用,现在呢?
因为喜欢吗?
沈姒慢慢抬手,抚过发麻的面颊,擦掉了唇边洇开的一抹殷红。
次日,飞机抵达浦东国际机场。
返沪后美国的导师发来邮件,要求在金融监管、国际资本流动、对冲基金等课题项目中随机选择,设计建立前沿模型。沈姒没参加学校的夏季短课,但也要完成课题,一连忙了四五天,基本没怎么出门。
周子衿来一次就替她头疼一次。
“不是我多嘴啊,你说你多想不开,已经多才多艺了,还学什么工商管理?”周子衿感叹道,“我就没见过几个不享受人生还上赶着花时间找罪受的人。”
同样的问题,很多人都问过。
遇到齐晟前,沈姒学业成绩虽然不错,但绝大多数时间用在了戏曲和舞蹈上。她的音色清亮甜润,唱腔婉转细腻,有自己独到的风格韵味,从小就很有灵气和天赋。十五岁作飞燕鼓上舞,戏舞双绝,艳惊业内。
在所有人看来,她已经在自己的领域一骑绝尘,反正前程如海,没必要再耗费时间和精力接触别的。
“学着玩。”沈姒没抬眼,像往常一样轻飘飘地回了句。
“你都快十项全能了,这还叫玩?”周子衿完全理解不了,“你当年选专业的时候,肯定受了刺激。”
沈姒指尖一顿,短暂地陷入回忆——
*
和齐晟在一起后,齐晟教会她很多东西。她习惯了喜欢他喜欢的兴趣,也习惯了接触他接触过的领域,尝试攀岩,尝试赛车,尝试自由搏击,尝试绘画,几乎完美走近他。
后来从基金玩起,到股票、期货,再到选择专业,好像也是水到渠成。
慢慢地,她想更接近他一点。
齐晟人虽然混了点儿,却有让许多人望尘莫及的实力。所以很早之前,她对他其实是仰慕的,还有一点点心动和喜欢,一份从未说的私心——
无关利用的私心。
四年多前一场车祸让她家破人亡,何家荣酒驾,那条路监控坏了,也没有人证,他买通自己同车的秘书替罪,最后赔了点儿钱了事。
两条人命,就值五十万。
她没有别的亲人了,事故后一度失眠,有应激反应,因为难受在大雨里跪在墓地到失去知觉,浑浑噩噩的生活里只有无休止的噩梦与惊醒,好像只有疼痛才能让她找到活着的真切。
所以遇到齐晟后,亲密相处了快三年,她很难对他没有依赖感。
人在最黑暗的时候,总会拼了命地想抓住第一缕照向自己的光亮。
也许求之不得的喜欢不如彻头彻尾的清醒,可人活着总该为了点什么。
她可以为了报仇,以色为饵接近齐晟;可以花上两年多时间,搞垮害死她养父母的何家,可那之后呢?
除了仇恨,她需要一种情感,或者一个目标,让自己活得真实点。
即使是痴心妄想,即使日后会受伤,也是好的。
她不愿像只金丝雀一样待在他身边,她想配的上他,在他的领域。
所以两年多前,她报考和他相同的专业,就是因为这个有点幼稚的念头。
不过她当初报考国外的大学,就意味着异地恋,沈姒猜齐晟可能不同意,其实是瞒着他拿到申请条件的,入学临行前才兜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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