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牺牲的女兵是谁？
    想到这里，唐妙妙直接吓惨了。
    她连滚带爬的想要爬的远远地，离林潇潇的尸体越远越好，可是一回头就看到牛二带着一大群人飞奔过来。
    一阵浩浩荡荡的脚步声，乌压压的一群人。
    唐妙妙突然揪紧自己身上的大衣，跪倒在地，痛哭出声：“潇潇姐……潇潇姐……你们快来啊，潇潇姐掉下去了……呜呜呜……我怎么拉都拦不住，车掉下去了……”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
    眼泪鼻涕一起流，她哭的悲痛欲绝，根本没人怀疑她说的话。
    来的人全都傻了！
    牛二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整张脸都埋进雪地里：“林同志……我对不起你！”
    他是罪人！
    如果不是他，林潇潇根本不会掉下悬崖，如果他开车的时候再小心一点，如果他不离开去找人，林潇潇可能就不会掉下去。
    一时间，悬崖上的气氛陷入死寂，只剩下唐妙妙嚎啕大哭的声音。
    牛二的眼泪无声的掉下来，滚落到雪地里，很快便结成冰。
    “潇潇姐，怎么办？”唐妙妙抱紧自己扒着悬崖边就要往下跳，身后的人看到情况不妙赶紧上去抱住她，“别碰我……我不要一个人活着……我要跟潇潇姐一起死……我对不起她，她是为了救我才自己留在车上的……”
    她的表演特别到位，声音嘶哑动作悲怆。
    牛二叫来的这群人是当地的军队，看到这一幕也忍不住被现场的气氛感染。
    “回来……别冲动！”有人呵斥唐妙妙，说着当地的土著语言。
    唐妙妙挣扎着往前冲，她知道身后的人一定会拦住她，她根本就不会有危险。
    心里一阵嬉笑，表面上却是一副自责到悲痛欲绝的神情。
    众人纷纷落泪，替这位前来支援的女同志默哀。
    大家也十分同情唐妙妙，同情她眼睁睁看着死亡降临，却不能施以援手的无助。
    ……
    军队驻地。
    湛冰川刚刚指挥完一场救援，站在一堆废墟面前看着一个个尸体被抬出来，他眼眶猩红，双手背在身后攥紧。
    不知道怎么搞得，心忽然被攥紧。
    像是一只手死死攥着他的呼吸不想让他活了似的。
    湛冰川忽然扣紧心脏，闭上眼睛深呼吸，勤务兵在一旁看到长官身体不适，赶紧上前扶住他。
    “长官，要不要去旁边休息一下？”他们的湛长官这几日太累，连个好觉都没能睡成。
    湛冰川摆摆手，示意他没事：“东区的工作做的怎么样了？”
    “那边有刘副指挥在，您放心。”勤务兵道。
    就在这时，从不远处突然急速来了一辆车，湛冰川心里一凛，不禁颦起眉头，谁这时候来，毛毛躁躁的。
    湛冰川冷目扫过去，便看到驾驶室的门推开。
    有人从里面冲下来：“长官大人……不好了！出事了！”
    牛二哭喊着冲过来，半路因为情绪太悲痛栽倒了有爬起来，车上随后又下来一个纤细的身影，裹着大衣被人搀扶着。
    湛冰川的表情因为这一幕顿时冷下来。
    “长官大人，出事了呜呜呜……”牛二奔到湛冰川面前，大口大口的喘气都压抑不住心里的痛苦。
    他扑通一声跪下去就开始给自己扇耳光。
    唐妙妙现在特别虚弱，她已经因为巨大的悲痛奄奄一息需要两个小兵搀扶着才能站直。
    她身上披着一件大披风，小脸上的妆花了，因为哭的太厉害眼眶红肿不堪，贝齿咬住樱唇特别惹人心疼。
    这一路走来，她不说话，可是眼泪却一直往外流。
    她不是替林潇潇难过，她是怕林潇潇死不瞑目来找她索命。
    一路上要不是有人陪着跟她说话安慰她，她怕是自己都要被自己吓死。
    湛冰川淡淡的扫一眼牛二，“站起来！”
    一句话，吓得牛二赶紧爬起来。
    “说。”
    “我在接前来支援的后勤小组回来的路上，车翻下了悬崖，有一位同志牺牲了……”
    牛二哆哆嗦嗦艰难的开口。
    这一瞬间，湛冰川深邃的眉峰蹙起，他高大挺拔的身体站在那儿，下面站着一片人，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带着帽子的军官将帽子摘下来，敬礼默哀。
    这是他们传统的哀悼方式。
    “川哥哥……”一声弱小的呼唤，从远处袭来。
    唐妙妙踉踉跄跄的跌倒在地，湛冰川闻言没有动，视线并没有落向声源处，漆黑的眼底看不出情绪来。
    他在等着牛二的答案。
    不想看无关紧要的人，也不想听不相关的废话。
    身边的勤务兵提醒：“牺牲的是谁？”
    一片静寂。
    唐妙妙没想到自己被忽视，以前在家的时候，川哥哥最喜欢她的，每次对她都是有求必应，看到她为他来到这么恶劣的地方吗，川哥哥不是应该感动的过来抱住她的吗？
    她任性的以为自己在湛冰川心里是个心头宝。
    殊不知湛冰川的心早就已经被家国和林潇潇给填满，而她唐妙妙，只是家中很小很小的一部分。
    牛二不忍心说出林潇潇的名字。
    唐妙妙心里恨得牙痒痒，抬起水眸露出一副可怜兮兮的表情来。
    她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痛苦的哭出声：“是潇潇姐……川哥哥，死的是潇潇姐……”
    低头的瞬间，唐妙妙心底划过一丝冷意。
    她勾唇掩饰住笑意，再抬头的时候，那张稚嫩青涩的小脸上再次满是悲痛。
    湛冰川冷笑，低低的笑出声。
    他抬手往兜里去摸烟，但是翻遍了所有的口袋都没找到，还是一旁的勤务兵知道察言观色，赶紧帮湛冰川递上烟，然后拿着打火机把长官把烟点上。
    湛冰川低着头，狠狠的抽一口，半眯着的眸子漆黑不见底。
    这个男人，见惯了大场面，也见惯了生离死别，十五岁就失去双亲，应该说这世上在没有什么事能够让他手足无措了。
    可现在所有人都看到，他修长的手指夹着烟的时候在不住的颤抖。
    没人能看出他的情绪来。
    唐妙妙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吓坏了，她擦了擦眼泪冲上去想要假惺惺的安慰湛冰川。
    可是还没靠近，整个人就被湛冰川一股大力甩了出去！
    “别碰我！”湛冰川压抑着低吼出声。
    顷刻之间，男人身上的肃杀之气翻滚而来。
    一股强烈的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排斥情绪占据着他的内心。
    大家都吓了一跳，这一行人都不知道湛冰川跟林潇潇的关系，都以为他们英雄无敌不可战胜的指挥官大人是在替牺牲的女兵惋惜。
    可没人知道此时湛冰川心里想什么。
    唐妙妙被甩出去，磕到地上，疼痛感尖锐着呼啸着钻入她心里。
    她低着头咬牙压抑着自己的难堪，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
    川哥哥这么难过吗？林潇潇死了他难过的也要死了是不是？
    竟然推她还下那么重的手。
    她原来川哥哥情绪失控，她不介意川哥哥现在悲痛，等他接受了林潇潇的死，他很快就会把林潇潇给忘了。
    现在她要每时每刻都陪在川哥哥身边，一刻都不离开，她要川哥哥看到她的好，要川哥哥心里眼里都只有她一个人。
    忘记林潇潇太容易。
    她有信心让川哥哥忘记林潇潇这个贱女人。
    湛冰川不让人碰，也不说话，站在那儿大口大口的抽烟，青白的烟雾在夕阳的余晖下，遮住他的视线。
    “牛二，你说死的是谁？”沉默了许久，湛冰川终于开口。
    牛二哆哆嗦嗦忘记哭了，抬头咬牙道：“是林潇潇同志。”
    话音一落，便有一股巨大的力道袭来，湛冰川怒不可遏，全身的力量都爆发出来，他扔了烟头，抿唇一把揪住牛二的衣领，一步步后退。
    牛二吓得踉踉跄跄整个人都被提起来，直到被狠狠的扣在十米外的吉普车上。
    “你tm的再给我说一遍！”
    滔天的怒火都遮掩不住湛冰川声音里嘶哑决绝的情绪，他用了所有的力气，死死抵住牛二，牛二像个小鸡仔似的被提到半空中，吓得早已经魂飞魄散。
    身后的兵没有一个人敢上前。
    他们的长官大人，向来沉稳又有魄力，即便那日大雨降临驻地，即便看着十几个兄弟破碎的尸首时，都没有那么沉不住气。
    还记得那一天，战友们的尸体全都被找到。
    他们的最高指挥官湛冰川站在尸体面前足足五个小时，眉眼冷峻，不怒悲伤，可是他那时候的他眼里身上全都是坚定的信仰。
    兄弟死了，还有他在。
    这个家这个国依然有他守着。
    可为何此时湛大长官听到林潇潇这个名字，突然就失控了，他身上的那股子不可战胜的力量好像忽然灭掉了。
    原本的他像一团火热的太阳，可此时太阳的光熄灭。
    还是太阳吗？
    牛二呼吸困难根本说不出话来。
    湛冰川漆黑狰狞的目光死死锁着他。
    怎么会死？
    她的潇潇，在家里等着他呢，怎么会死？
    他一定是几天几夜没睡好觉，所以出现了幻觉。
    “长官大人……您还好吗？”勤务兵怕湛冰川再掐着牛二脖子，牛二也要牺牲，他鼓足勇气小心翼翼问。
    湛冰川的手，慢慢松开来，转过身不让所有人看到他的表情。
    他的心要炸裂开，根本就无法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痛吗？难过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