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原文中,村里孩子都不喜欢这个突然出现的怪异少年,仗着人多大人在,经常欺负霸凌他。
他沉默寡言不通人语,保留了一身狼的习性,加上没人看管,看上去与整个刘桥格格不入。
想到这里,温善善鼻尖微微泛酸,掏出手帕想要替他擦去面颊上的灰尘。
狼属食肉目犬科犬,性格残忍而机警,故而在狼群生活了十几年的梁又钊机敏又警惕,在她帕子靠近额角的一瞬间,睁开了眼。
一双黝黑的双眸狭长,深陷的眼窝显出眉骨的凸起,他带着狠戾看向她,露出并不像动物般尖锐的尖牙,似是要随时发起攻击。
温善善不是个胆大的人,被这样突然一吓的她踉跄半下,腿脚一软直接坐在了地上。
拿着帕子的手来不及收回,梁又钊先一步站起身。
他眼神桀骜看向她,带着警告意味的不善。
温善善抬起头,乌云遮蔽下的天灰蒙蒙,一滴雨水正巧落在她眉眼处,冰凉凉,顺着面颊一点点向下,光线下折射出一道水痕。
一九八三年的第一场春雨,来了。
那泼墨的云连片压境,给整个村子盖上一层灰色。
不知道谁大喊了一句:“下雨了。”
村庄小路上的村民连喊带跑,奔回自家。
温善善不知道他平常住哪儿,连忙站起身想带他进屋避避雨。
抬起的右手又放下,他可能不喜欢陌生人碰他,想着,温善善开口:“要不要进来躲躲雨,我给你倒杯水。”
雨渐渐大了起来,梁又钊却像是没听到她说话一般,眯起的双眸神色不清打量她,温善善以为他要表达什么,结果什么都没有。
随即,他闯进雨帘向村子深处跑去,瘦削的背影消失在朦胧雨雾中。
雨一直下个不停,泥泞小院被冲出几个坑洼小水塘。
屋檐的雨滴缓缓落下,温善善看了看坐在门口蓝布马甲上的奶奶,问:“奶奶饿了吗?”
温老太年纪大了,耳朵有些聋,大声说:“吃饭了?”
确实是饭点了,村里路不好走,爸爸应该回不来了。
温善善没有多想,顶着雨冲到了平屋的小厨房。
昏暗的小屋中能清晰看到案板下堆放了不少红薯米面,温善善不会做很复杂的饭,简单看了一圈就拿盆去洗米了。
入锅加水,她刚刚点燃火柴就听见院门开了。
温善善将火点上,然后把引火的稻草放进锅底门,起身向外看去。
是爸爸回来了。
温久山收起伞,直接迈进小屋,见温善善已经烧起了火,揭开锅欣慰一笑:“善善准备烧粥?”
温善善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复杂的她不会做,她的父母也不让她做,总告诉她好好学习,找了好工作就不需要自己做饭了。
所以她上到高中也只是会简单煮粥和炒蛋炒饭。
小姑娘的心思弯弯道道,可在温久山眼中,自家闺女转好第二天就知道要帮大人做饭了。
家里没有掌勺的女人,什么都得他来,两个小子一个闺女,加上母亲,都靠他一人养活,这些年竟也过来了。
日子终于有盼头了。
谈话间,屋外的雨停了,天微微放晴,露出明媚的样子。
第3章
吃完午饭,温久山匆匆赶回生产大队,临走前仍不忘提醒:“善善关好门,五六点钟我就回来了,要是饿了就去锅里敲个鸡蛋,别省,家里不缺。”
在八十年代那个缺衣少食的年代,鸡蛋绝对算得上好东西。
不少穷苦人家只有小小孩和孕妇才能吃上。
而像温家这样能天天吃上的,刘桥没几家。
所以刘桥不少人家都猜他家红薯白菜不缺,米面应该也很多。
温久山在生产大队做账,人机灵也会背地接点活,但一大家子的重担加上两男娃的学费,其实只能勉强糊口。
直到去年温央毕业出来工作,工资也能掏出一些贴补家用,家里生活才算是真正上来,过上大家口中的日子。
所以也没刻意省着,该吃吃该喝喝,尽可能的给家里几张嘴提供些好的。
温久山不像其他家大人筹算着要给自家儿子盖房娶媳,现在家里住的房子是他自己挣来的。
所以儿子以后结婚出去住要房,也得自己干。
下午天整个放晴,暖洋洋的春光照在大地,温善善搬来两个凳子放到门口敞亮干燥地。
她记得早上打扫卫生的时候看到了不少大哥、二哥上学时用的书。
归类整理完,温善善就拿出了小学会用到的所有书本。
长到十五岁,温善善除了念书其他什么都不精通,上高中以前还会每个周末去参加兴趣班,后来高中课业繁忙,爸妈就停掉了她十年的舞蹈班。
如今的温善善过完年刚刚十二岁,听昨晚他们的谈话,自己只念到了二年级就没有再读书。
这样不行,读书是有用的,知识改变命运,爸爸妈妈从小就这样告诉她。
如果可以,她想继续上学。
小学的知识很简单,温善善快快翻完了全部。
天还没黑,温路回了家,进门就看见自家妹妹坐在小板凳上看书。
明亮的光穿过云层直直照在她身上,温善善听到开门的动静,抬首灿然一笑:“二哥回来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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