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坐到病床边缘。
从精神和地理上,祖荷和喻池站到同一边。
傅毕凯脸色发黑,得不到回答的问题悬浮空中。
祖荷触电般站起来,说:“哎呀,病床不能坐的吧,我一下子没注意。”
喻池受伤的下肢用被子盖严实保暖,上身穿一件衣摆敞开的灰色羽绒服,除了气色差一些,看起来完好又整齐。
“只要你不嫌病菌多,没大关系。”
祖荷坚定道:“不,我怕把外面病菌带给你。”
两个人的互相体贴落进傅毕凯眼中,难免显得过分做作和亲昵,祖荷和喻池什么时候熟稔到这个地步了?
探病结束,喻池单独叫住祖荷,傅毕凯自然同步停下。
喻池说:“回到家先把这身衣服换了。”
祖荷疑惑低头,打量自己一身行头,受祖逸风潜移默化,她在穿衣打扮的审美不费吹灰之力,一直在线。
“我这身衣服怎么了,多好看呀!”
祖荷甚至蹦跶一圈,给他展示360°全景。
傅毕凯附和道:“我们班花多好看啊!”
喻池不太自然挪开眼神:“医院病菌多。”
原来是这个意思。
祖荷的生动除了性格和模样,还有一部分衣着的功劳,她每回衣服鲜丽不重样,像质地绵软又漂亮的蛋糕。喻池终日灰扑扑,像一块霉在病床的过期蛋糕,对比强烈。
祖荷第一次接收到喻池的关心,像小鸟扑棱翅膀一样甩了甩大衣袖子。
“我每次来都穿不同的衣服呀!我下次再穿更好看的来!”
*
“我下次再穿更好看的来——”
出了病房,傅毕凯阴阳怪气反刍祖荷的话。
祖荷并非听不懂他的嘲讽,刚才的好心情冷却下来。
“有什么意见吗?”
傅毕凯说:“你知不知道这样子说很像那什么?”
祖荷扭头瞪他一眼,无声表示拐弯抹角的抗议。
傅毕凯深吸口气,豁出去般说:“无端端跟一个男人说什么‘穿好看的衣服’干什么呢?听起来像——要色.诱他。”
祖荷停步咋舌,道:“我说句穿好看的衣服就是色.诱?什么逻辑啊?”
傅毕凯说:“不对吗?女的穿漂亮衣服,不是为了引起男的注意?”
祖荷想一脚踹飞他,还可以立地就医。
她双手叉腰,像个怒气涛涛的哪吒。
“我这张脸可比衣服漂亮多了,漂亮一百倍,难道我妈妈把我生出来就是为了色.诱男人的?”
傅毕凯不知该说她天真烂漫,还是通透自我,恨铁不成钢道:“姑奶奶,我可没那个意思。我就是单纯觉得,你那样说出来,很容易让男的想歪了。”
祖荷边走边跟他斗嘴,说:“人家喻池可没那么多乌七八糟的‘歪’思想。”
傅毕凯嘿一声,说:“你是男的还我是男的啊?我还能不比你了解男的在想什么?除非——”
一种新思路让他猛然刹车。
祖荷说:“除非什么?除非你脑子秀逗了!”
傅毕凯想着:除非你不把他当男的。放在以前,傅毕凯不得不承认,喻池各方面确实比他出众,尤其那张白净俊秀的脸,在异性眼里很吃香。
刚上高中那会,来跟傅毕凯搭讪的女生变多了,他以为自己逆风翻盘,异性缘即将盖过喻池,为此自得好一段时间。
然而认识久了之后,这些女生没有一个不问他要喻池联系方式,无一例外!甚至包括前不久的祖荷!
傅毕凯太失望了!
但现在局面微妙扭转,今日的喻池不在是昨日的喻池,喻池的部分魅力已经随着那条左腿永远消失。
这不是傅毕凯促狭的个人想法,而是残酷的群体现实。
喻池被划归残疾人士那刻,社会竞争力同步打折,从优等品沦为残次品,尤其雄性竞争力那部分。可以说,喻池空长了一副186cm身材和天使面孔,第一魅力抵不过一个根号三的健全丑男。
傅毕凯很快原谅祖荷无心的偏袒,语气一软,又开始勾肩搭背套近乎。
“都这个时间点了,我肚子饿了,我们去吃肯德基吧。”
祖荷机灵矮身,再次避过他的熊爪和邀请。
“我阿姨煮好饭等着呢,今天有豉油鸡,我要回家。”
*
喻池午觉醒来,病床边多了一棵“圣诞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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