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茵妹妹,你一定不能输,一定要洗清冤屈!”
“姐姐,我们刑期马上就到了,等我们出去再相聚。”
“嘉茵,祝你平安。”
背后的三个姑娘隔着牢门,红着眼眶目送着梵嘉茵走出这牢房。
她此去被提审,定是凶煞无比,要想洗清身上莫须有的罪名,只能依靠宁王和卫临风的努力。倘若这几日他们没有找到实质性的证据,那么梵嘉茵的罪名将会被坐实。
她跟在领路侍卫的身后,一步一步行在前往大理寺的路上,今日天象坐阴,山雨欲来。
看这样子,迟了近半个月的雨今日终于是要落下来了。
宫中行走的宫人皆着丧服,表情肃穆,不得大声言笑,宫殿也布置的缟素,之前一些小灯笼小花片的装饰都被扯了下来,院中的一些夏花也都换成了含苞的菊花。
人活着的时候不曾得过这般尊重,死后再得这些虚荣,是否真的有意义呢?
皇后这一生最想要的,从来都只是夫君的眼光而已。
“……案情梳理完毕,传嫌犯黄氏。”
踏入公堂,梵嘉茵被身边侍卫手中的剑柄一击,腿下一软便跪在正堂,尉迟凌官服穿戴整齐,端坐在堂上。
梵嘉茵解下面纱,露出提前用肤蜡重塑的五官,梵馨看后一愣,惊异半晌后恢复了神色。
尉迟凌一击惊堂木,喝问黄嘉茵:“信州黄氏,本官问你,毒杀皇后一案,你可认罪?”
梵嘉茵环顾四周,皇帝和梵馨在正位边设了两个主位,以便旁听,其他代表官员坐在两侧及后侧,另有记录的文书满满坐了两排,提手悬笔等着她的口述。
皇帝面容有些憔悴,该是因为皇后之死真的伤心了,右手握拳抵着太阳穴,斜睨着梵嘉茵。梵馨一身素衣,表情却丝毫不肯掩饰,得意地扬眉,等待着接下来精彩的审判。
“我不认。”梵嘉茵理所当然地拒认罪行,她的话音刚落,文书们立刻提笔在纸上刷刷写了起来。
梵馨不以为然地冷哼一声,此刻在她的心里,梵嘉茵已然是穷弩之末。
尉迟凌一句一顿说得清晰:“据皇后贴身侍女琉光所述,皇后当日并未服下任何可疑的吃食,而据太医所述,皇后所中的毒素应该来源于皮肤或是空气,当日接触到皇后皮肤的人,只有作为妆娘的你一人,你该如何辩白?”
“当日我为皇后作妆前,替一个娘娘作了妆,在此之后,又为后宫的另外两个娘娘作了妆,她们都没有事,若我的妆品里淬了毒,我如何能精准地分辨出哪一些胭脂铅粉有毒,哪一些没毒?”她答的不卑不亢。
“除了琉光,宫中还有其他宫女曾见过你使用了奇怪的妆品,并不出自玉人楼,”尉迟凌探询地看着梵嘉茵,试图从她脸上得到一些稍纵即逝的讯息,“而在你的房中,只搜到玉人楼的妆品。那些奇怪的妆品,被你藏在哪里?”
梵嘉茵沉默半晌:“我弄丢了。”
自然是没有弄丢的,只是那些来自现代的化妆品被完好地安放在系统里,现在她要是突然掏出这么多奇怪的妆品,哪怕没有毒,大概也会因为会妖术被判绞刑吧。
“那便是不肯说?打。”
尉迟凌一丢红签,下了刑,两个侍卫应声而上,将梵嘉茵摁在刑椅上打了十个板子。
她咬着牙忍着,在提审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准备,被用刑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
十个板子过后,梵嘉茵已经有些支撑不住,她重新跪在地上,身形摇晃:“我是被人嫁祸的,此人为了嫁祸给我,偷走了我的妆品。如果大人你非要定我的罪,丢失的妆品并不能成为定我罪的直接证据。”
她唇瓣泛白,神思却清晰。
尉迟凌挑眉,重新审视起眼前的女子。
她的神情倔强坚强,和从前那些死刑犯的表现大不相同,反倒像是个胜券在握的讼师,抓住话语的漏洞自信地替自己辩驳。
她很聪明,要想定下她的罪,必须要有直接证据能证明她亲手下了药给皇后,可找不到那些妆品,这就不算是证据。
“据我所知,皇后中毒的前日,你信州的黄家突遇大火,一家人全部不知所踪。你是说,有人为了嫁祸你,还一把火烧了你全家?难道不是在被判诛九族之前,先让全家人都逃跑了更合理吗?”
下身的疼痛使得梵嘉茵不得不用双手撑着地,弓着背。
她大声说道:“足以神不知鬼不觉毒杀皇后的人,一定也有本事在一夜之间杀我全家,将罪名嫁祸给我。我与皇后无冤无仇,更何况我本来还想依附皇后,只盼着能在皇宫留有一席之地。”
虽说案情所有几迹象都直指梵嘉茵,但是直接的证据,可以说是没有的。
尉迟凌一顿,斜眼瞥向皇帝和长公主的方向。
皇帝听了她的话后,垂睫思考,梵馨右手大拇指摩挲着左手小指的甲片,微眯着眼看向梵嘉茵:“想要证据还不简单?”
众人皆惊,只见梵馨美目一斜,一个白净的太监走了上来,扑通一声跪在梵嘉茵的身边。她转头一看,心下便了然。
“堂下何人?”
“回大人,奴才是皇后宫里的夏环。”他恭敬地低着头,那双纤长秀丽的双手交叠揣在身前,一眼也没看梵嘉茵。
尉迟凌问:“你有何事要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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