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怎么个关系不好法,却从来不会详叙。
在原乔乔看来,有些事,即便是朝夕相处的伴侣,也是不能说的。她自尊心很强,不能把自己最丑陋,最不堪的过往展示在爱人面前。
原乔乔幼年,时常会经历一种噩梦。
她常常在熟睡中被一阵又一阵的噪音吵醒。哭声,打骂声,床和茶几被晃动,茶盅、杯子等器皿摔砸在地上的碎裂声。她惊恐惶惑地睁开眼睛,看到父母拉开灯在屋里打架。揪着膀子,不停地撕扯,挥拳头,扯头发。
比她大两岁的姐姐站在床头,哭的声嘶力竭:“你们不要再打了,不要再打了。”
她那地上的父母,仿佛跟听不见一样。
“你往哪里去?”
母亲凶狠地瞪视着父亲:“大半夜的你要往哪去?”
母亲说:“我没见过哪个男的,家务不做家务。娃儿哭了也不管,饿了也不管,大半夜趁妻儿老婆睡着了偷偷往外面跑的。娃儿这么大了,你要不要脸?”
她父亲一声不吭,就翘着二郎腿,开始坐在沙发上抽烟。
红布的旧沙发,上面被烧了好几个烟洞,扶手都磨烂了。
“抽!抽!”
母亲冲上去,一把抓起那烟灰缸扔到地上,砸个稀碎。
“娃儿念书的钱都没有,你还天天抽烟!”
原乔乔大约能听懂她父母的对话。
她还是个奶娃娃,但这样的场景早就已经熟见了。她似懂非懂,有些害怕,也并不关心。
她仰着脖子,望着茶几上的那个白色的小碗。
碗里有只小铁勺。
她目光望着茶几上的的那袋米糊糊。
她饿了。
她想吃米糊糊。
那只小碗,是专门放在屋里,供她晚上饿的时候,给她冲米糊的。家里穷,吃不起奶粉,就吃那个白米糊糊。
父亲只顾抽烟,不说话。母亲坐在另一个沙发上,埋着头,开始呜呜哭。
“你也不想想,两个娃儿,以后怎么办。一个马上就要念书了,另一个也要大了。念书的学费,一分钱都拿不出来。你倒好,天天除了抽烟就是打牌,一天到晚不着家。”
“那你要我咋办?”
父亲说:“一天到晚钱钱钱,没钱有啥办法?我去给你生出来?哪个婆娘像你一样,天天从早到晚逮着男人骂。穷,你看看周围邻居哪家不穷?人家一样每天笑嘻嘻,哪个像你?”
母亲斗志昂扬:
“人家别的人家里穷,男人要担事。耕田种地做家务,撑起一个家。你担了什么事?天天啥事不干,饭不煮饭,碗不洗碗,桌子不擦,地都不扫一下。家里啥事都是我一个人干,你好意思说吗?你跟人家比,别人家男人,哪个不比你强。就算没本事的,人家也知道干活,知道心疼老婆孩子。”
“天天说我是娃儿妈,这娃儿是我一个人生的吗?”
母亲发了狠,破罐子破摔:“这娃儿跟你姓,不跟我姓。说到底,是你家人,跟我有个屁的关系?你要是不想养,趁早抱到门外去,往院子里一摔,摔死算了。我眼睛都不会眨一下。”
父亲继续不发一言,屋子里烟雾缭绕,把人熏的睁不开眼睛。
母亲接着抓起那只白色的小瓷碗摔在地上,跟烟灰缸一样,摔的稀烂,连勺子一起飞出。然后又冲向衣柜,把孩子的衣服全扯出来。
原乔乔还不会说话,眼睁睁看着她的小碗被摔碎了。
父亲说:“你神经病,你把娃儿的碗摔了干啥?摔了碗,娃儿拿啥吃饭?”
“你还知道娃儿要吃饭。你给她喂过一次饭?”
父亲站起来,指着母亲的鼻子骂:“老子败家,老子没有一天天的摔盆砸锅,把杯子碗筷不当东西。”
原乔乔厌倦了他们的争吵,闭上眼继续睡觉。
5. 没教养 要打架啊。
原乔乔说覃越:“没教养。”
“你别这么说他。”
嘉淇说:
“覃越的爸妈离婚了,他其实也挺可怜的。”
嘉淇总是莫名,能知道班上很多人的秘密。
“他爸爸在外面,另外找了一个女的。他爸爸是个小白脸儿,吃软饭的,不上班,成天在外面勾搭那些女的,让女人养他。他妈改嫁了,也不管他。他后妈有钱,但不要他,就把他送回老家,让他爷爷奶奶带。他爷爷奶奶都七八十岁了,耳朵聋,说话都听不见,眼睛又瞎,根本就管不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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