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 今天开车的是范彪,他显然也听到了那一声,以为自己听错,十分不确定地从内视镜看了一眼。
江与城听清了,虽然她叫得很含糊。
他放下资料,低头看着程恩恩问:“叫的什么?”
没反应。
他的右手继续在程恩恩头皮上轻轻抓了两下,说:“再叫一声。”
沉睡中的程恩恩大约是听进了这个声音,很短促很轻地哼了一声。
江与城俯身靠近她耳边,蛊惑一般的嗓音低沉道:“叫老公。”
毫无意识的程恩恩就这样在蓄意的引导下,从唇齿间喃喃地跟着叫了一声:“老公……”
江与城低笑一声,插在她发间的手往下滑了一点,食指弯曲,指节在她耳根后的皮肤上蹭了蹭。
他抬起头时,范彪匆忙收回自己的目光,咳了一声,瞪着眼睛直视前方的道路。
江与城重新拿起文件来看,唇角微微上扬。
程恩恩是被叫醒的,她迷迷瞪瞪地坐直,往外头看了一眼,已经到南汇楼下了。清醒了一点,然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是从江与城腿上起来的……
她立刻看向江与城,他正低头在文件上签字,头也不抬地说:“我去公司一趟,有点事要处理。”
程恩恩迟疑了一下:“……哦。”
江与城签完字,抬眸看着她:“有话和我说?”
程恩恩摇摇头。
他合上钢笔,没再说话。
程恩恩下车,目送着车子离开,在原地站了一会儿,才转身上楼。
之后的两天,她和江与城互相都没有联系过对方,像是又回到了之前离婚进行时的状态,那两日的温情仿佛只是一个错觉。
高考暂告一段落,她休息了两天,把家里彻彻底底地打扫了一遍,然后在电脑前坐下来,打开Word文档。
答应江与城要把他们的故事写下来,这个长达十年的故事,一下子却不知从何处落笔。
她打了字又删掉,一个下午的时间,文档还是空白的。
黑色光标闪啊闪,第一句话迟迟定不下来。好像什么都词不达意,好像什么都不够分量。
她起来出去走了一圈,五分钟后回来坐下,在第一行敲下:《少女甜》。
程恩恩的武侠小说因为考试暂停更新,范彪没得看,无事可做,闲得发慌,开始企图插手他城哥的感情生活。
“城哥,你怎么突然按兵不动了?那两天不是相处挺和谐的,我看程姐有点回心转意的意思,应该顺势再添把火,一举攻下。”
江与城靠在皮椅里,翻着文件眼睛都不抬:“你急什么?”
江小粲嗦着雪糕附和:“就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范彪瞅他:“你不急?”
江小粲把雪糕拿开,舔了舔嘴唇说:“泡妞儿这事,你还不如我爸。最近我爸表现不错,值得表扬。”
“哟,口气不小啊。”
江小粲翘起二郎腿,嘚嘚瑟瑟地抖着脚:“恕我直言,你们都是菜鸡。”
范彪:“……”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江与城道:“进。”
一个小秘书抱着一束花走进来:“江总,有您的花,没有署名。”
范彪看见那些红艳艳的玫瑰便嗤了一声:“城哥什么时候收过花,拿去丢了吧。”
不长眼敢把花送到江与城这儿的女人,已经越来越少,近几年更是绝迹。客户送的“友谊之花”秘书室会自行处理,但像这种没有署名的,又是有深意的玫瑰,秘书不敢擅作主张。
江与城忽然放下文件道:“拿来我看看。”
秘书将花呈过去,江与城接过,捏起夹在花束里的卡片看了一眼。
除了一个手写的网址,什么都没有。
他又往花上扫过一眼,嘴角慢慢勾起一个不明显的弧度。
江与城把卡片取下,花递回给秘书:“找个花瓶养着。”秘书接过花转身时,他又补充一句,“放在我这儿。”
范彪眼睛都瞪大了一圈。
秘书效率很高,拿着花出去之后,很快便用一个口径接近15公分的圆柱形乳白色瓷瓶装好,抱进办公室放在窗前的地上。
江小粲比范彪精明,瞧他爹那暗爽的样子就知道花是谁送的了,他叼着雪糕蹲在花瓶跟前,美滋滋地拿着小喷壶给花喷水。
范彪纳罕地抱着手臂走到跟前,低着头研究半晌,忽然喊了一声:“不对吧。”
江小粲抬头:“怎么不对?”
“我数了三遍,一共27朵,”范彪一脸严肃地说,“哪儿有人送花送27朵的,不讲究。”
江小粲举起小喷壶对着他的黑脸喷了一下:“彪叔叔,我都说了,你是个菜鸡。”
两人背后,江与城在地址栏输入网址,跳转到一个文学网站的页面,一篇刚刚发表了第一章的小说,文名叫做:《少女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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