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恩恩点头:“好。”
江与城一直看着她,忽然问:“不舒服?”
程恩恩垂着眼皮:“没有。”
她藏不住事儿,虽然和江小粲的对话很正常, 脸色却很恍惚。江与城的手探过来, 在她额头上试了一下温度,不烫。
程恩恩乖乖坐着,也不抗拒, 等他撤回手说“吃饭吧”,才拿起筷子。
她闷头吃米饭, 估计连桌子上有几道菜都没看清,江与城没说什么,不时夹一些菜搁到她碗里, 她都吃了。
慢慢地,就连江小粲也看出她的心不在焉了。写作业时趴在桌子上看着她,长长睫毛下的眼睛里写满关心。
“小恩恩,你不开心吗?”
程恩恩也趴下来,和他面对着面, 四目相望。
“是不是因为那天我爸欺负你了?”江小粲小手放到她头顶上,摸了摸,老成地叹口气,“哎,这个老光棍又给我丢人了。你要是生气就骂他,打他也可以,他肯定不会还手的。”
那天的事,其实程恩恩一点都没有生气,虽然江叔叔强吻她还掀她衣服,确实很过分,但是她……她是个没有原则的人。
不是不开心,只是很茫然。
今天江小粲发挥正常写作业的速度,很快搞定,让她回去休息。程恩恩没有回房间,她觉得心里有点闷,走到厨房,忽然想喝酒。
江与城喜欢喝红酒,她知道家里有藏酒,但是在厨房毫无头绪地转了一圈,没找到。
江小粲跟过来:“你找什么呀?”
“我想喝酒。”程恩恩声音很低。
江小粲瞪了一下眼睛,然后胡扯道:“酒被我爸喝完了。”指了指一旁的AD钙奶,“只有这个。来吧,我陪你,喝奶浇愁也一样的。”
程恩恩无精打采地:“好吧。”
两个人把一整件AD钙奶搬到客厅,各自拆开一瓶。江小粲举起奶瓶说:“干杯。”
“干杯。”
程恩恩碰了碰他的瓶子,然后两个人同时含住吸管,一口气干了一整瓶。
一堆邮件没看,江与城思绪有些乱,站在窗边点了根烟。
他看得出程恩恩情绪不佳,在车上还正常,那么大度地说出那一番话,回来之后反而低落了。
事情的发展偏离了预期,他太自信,自信即便重来一次仍然能抓住她,可车上她问的那个问题,他无法作答。
不爱?怎么可能不爱。
可若是爱,无疑是在他和程恩恩之间划下一道鸿沟。毕竟如今的她,把“江太太”当做另外一个人。
这个小东西啊,也不知到底是在折磨自己,还是在折磨他。
烟在指间默然无声地燃烧掉半截,望着窗外出神半晌的江与城才收回视线,低头将半截烟摁灭在烟灰缸里。
拿出手机,给张医生拨了一通电话。
说明来意后,彼端张医生立刻道:“老江,你考虑清楚,贸贸然把真相全部告诉她,万一她又直接晕倒呢?咱们又不是没试过,别忘了当时你怎么发飙的。”
其实程恩恩在自己认为的“醒来”之前,就已经苏醒过一次,当时的记忆已经出了问题,说自己17岁,要去上学。都以为她撞到头撞傻了,一帮人围在她跟前说:你现在已经27岁了,都结婚了,你老公江与城,我现在打电话叫他过来。
坚持认为自己还是个少女的程恩恩不肯相信,被逼得发了一阵疯,当时就昏倒了。
她发完疯,是江与城大发雷霆,张医生作为他多年朋友都差点被算账,医院花痴他许久的小护士更是吓得从此见他绕路走。
江与城沉默片刻:“若她一直不恢复呢?”
张医生叹了口气,“那也没办法。谁都不能保证,她再受到刺激的结果是恢复记忆,还是世界观崩塌彻底疯掉。”
说句不好听的,程恩恩已经没有其他亲人,父母各自有家庭,相依为命的哥哥去世多年,尽管她还清醒时铁了心要与江与城离婚,但这个世界上在意她疯不疯的,也只剩他一个而已。
这个风险,江与城一丝都不愿意冒,否则也不会大费周折,砸下那么大一笔钱,为她建造一个虚构的世界。
“这么久了,你想出来的办法呢?”江与城语气不善。
张医生被气笑了,“她的情况太复杂,一般心因性失忆,催眠疗法最好的,但对她无效啊。”说到这个他就来气,“谁让你他妈闲得蛋疼没事净教她些有的没的,我好不容易才把人哄骗过去看心理医生,结果这家伙,盯着人家医生半个小时都不带眨一下眼的。你自己干的好事,还怪上我了?有你这样的吗?”
江与城按了按太阳穴:“你最好尽快想出办法,否则这个年,你别过了。”
“嘿你还威胁我。”张医生不高兴了,“老婆失忆不认人的又不是我,两边讨不着好的又不是我,天天守着老婆干上火的又不是我,咱们看看到底谁不好过!”
“……”
江与城的嗓音凉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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