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开门:“我好了。”
江与城背对着她,正在和张医生说话,今天又换回了黑色,外套在手腕上搭着,衬衣收进皮带下,腰身的线条修长紧实。
他听到声音,转身:“走吧。”
张医生冲程恩恩挥手:“小程,回去注意休息,小心不要再撞到头了。你磕一下碰一下,你江叔叔可吃不消了。”
收到一记警告的眼神,笑眯眯在嘴上做了个拉链的动作。
程恩恩对江叔叔的“善心”也是感激不已,抱歉地看了他一眼,乖乖地说:“我知道了,谢谢张医生。”
程恩恩跟在江与城身后下楼。
今天他的左右护法不在,她还在想是不是在下面等他们呢,结果一直到江与城停在一辆车前,打开驾驶座的车门,坐上去,都没见到那两人的身影。
江与城换了辆车,黑色的奔驰,比宾利低调一些,但在程恩恩眼里是一样的贵气逼人。
还记得有一阵子,网络上关于“坐有配偶的男性的车,究竟应该坐副驾还是后座”,争论得很激烈,最后也没个争出个完美方案。
程恩恩看到副驾上铺着白色带毛毛的坐垫,还有颈枕,猜测这应该是他太太江阿姨的专座。拉开后座车门,屁股还没坐稳,江与城侧头扫了她一眼。
“坐前面。”
“……”程恩恩只好又挪下去。
程恩恩抱着上刑场的心上了副驾,结果发觉这个“江阿姨专座”真的舒服,连座椅角度都调整得刚刚好。她认真地系上安全带,习惯性往后靠。
舒坦。
靠了一下又赶紧坐直,因为觉得自己“鸠占鹊巢”,有点不好意思。
坐到这儿,感觉跟后面截然不同,尤其是身旁这位大佬是个无法忽视的存在。如果气场是有形的东西,那她应该就是一只被蛛网捕捉的小蚊虫了。
程恩恩没话找话地说:“江叔叔,您太太贵姓啊?”
江与城平稳地发动车子:“问这个干什么?”
“就是问问,等到见面,我应该怎么称呼她啊?”
毕竟她要给江小爷做家教,应该会见到他妈妈,称呼阿姨好像不太合适,女孩子都不喜欢被叫阿姨的。
江与城瞥过来一眼:“她不在。”
“哦。”程恩恩说,“她去出差了吗?”
江与城短暂沉默了片刻,“也许吧。”
程恩恩瞄他一眼。
什么叫也许吧?
江与城的手机在这时候响起,他打开蓝牙耳机接通,程恩恩听了几耳朵,似乎是工作上的事情。
不用尬聊了,她就放松了,视线往窗外看。
程恩恩的家,在发展缓慢的一个老旧城区,曾经是“老大哥”一般的存在,九十年代前的许多老工厂建在那里,但在经济的迅猛发展和新旧更替中,日渐落寞。
车渐渐驶入城区,浓郁的生活气息扑面而来。
程家在一栋红砖筒子楼,一楼,车在楼下停稳,乒乒乓乓的声音已经随着烟味一起飘散出来。
这样的老房子有着城市电梯房缺乏的特色,大家庭式的邻里关系,抬头不见低头见。程恩恩的印象中幼时有许多玩伴,但不知为何回忆起来,却连一张面孔都记不清了。
奔驰与灰扑扑的周围格格不入,干净的车身显得闪闪发光。江与城刚摘了蓝牙耳机,又有电话进来。
程恩恩下车,正要挥手告别,见他打开车门也下来了,站在那儿,朝她勾了勾手指。
程恩恩绕过车头向他走过去,见他眉头微微下压,面带不虞,对着手机道:“……让他明天一早滚回来,自己给我解释。”
好严厉。
她正想着,忽然发现他抬起手,伸向她,吓得情不自禁一缩脖子。
江与城目光上移,往她紧张兮兮、悄悄往后躲的脸上瞥了一眼,手上动作没停,一直伸到她左脸旁边,捏住帽兜一侧的那根抽绳,往外拉。
——刚才穿得急,绳子掉衣服里了。
他慢悠悠地,一点一点,拉得很慢,程恩恩都能感觉到绳子粗糙的表面从皮肤上缓缓摩擦而过的路径。
莫名地,程恩恩想到那次他将手机插入她胸口口袋……大概是个人气质原因,这些普通的动作被他做起来,总有一种犯罪的感觉。
绳子蹭过的地方有点痒,还是在胸口,程恩恩身上跟爬了蚂蚁似的不自在。偏偏对方还在讲电话,她不好意思打断,自己伸手飞快把绳子剩下的部分拽了出来。
江与城还是没松手,对着话筒说着:“嗯……通知部门主管明天下午开会,资料发到我邮箱……”
一边用拇指与食指捏着那根绳子,不紧不慢地从上捋下来,直至尾端。
程恩恩不知道哪里觉得怪怪的,还没感觉明白,他已经放手,挂断电话,手机放进口袋。
然后抬起淡然的眼,像什么都没发生过,声线低而沉:
“进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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