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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明第222部分阅读

    说道:“陛下,燕王殿下求见。”

    “快请”

    屋子里传来一声颇为慌张的声音,随即一阵脚步声到了门口。李闲推开御书房的门走了进去,却见新皇李承德已经站在门口微微垂着脑袋等候。

    “侄儿见过皇叔”

    李承德语气里透着几分害怕,只是也不知道他在害怕什么。

    “见过陛下”

    李闲双手合于胸前,微微俯身说道。

    李承德一阵惶恐,连忙闪开一边不肯受李闲的礼:“皇叔折煞侄儿了,快请进,侄儿这就让人上茶。”

    “多谢陛下。”

    李闲直起身子,缓步走了进去。

    御书房的房门被关上,李承德特意吩咐门口的内侍道:“朕与燕王商议军国大事,无论任何人都不许打搅”

    “喏”

    内侍应了一声,站在门口不敢再胡乱走动。

    进了门之后李闲径直走到里间,看见桌案上放着宣纸笔墨,显然李承德是在写字,随即他便看到在书桌角落里团着一张纸。李闲伸手将那纸从地上捡起来展开,一行字便出现在李闲面前。

    潜于渊,跃于海,腾于九天之上。

    当李闲将纸展开的时候,李承德的顿时吓得面无血色。他的身子忍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头越来越低。他不敢看燕王此时的脸色,也不敢让燕王看到自己此时的脸色。因为颤抖的厉害,身上的袍子都跟着抖动起来。

    “字写的不俗。”

    李闲笑了笑说道:“这么好的字,这么好的气势为什么揉了练字可以陶冶性情,也能抒发情怀,本是不错的事,你却这样战战兢兢的像什么样子。孤看到的只是一行字,你不必如此拘束。”

    “侄儿……侄儿本是闲来无事……”

    “再写一遍吧。”

    李闲走到一边让开位置说道:“这纸皱了。”

    “侄儿不敢”

    李承德颤抖着说道。

    “帝王便当有这字里行间的心胸,你是皇帝,当心怀天下,写几个字而已……孤难道还会借此杀了你”

    听到这句话,李承德猛的颤了一下,他抬起头看了李闲一眼,挪动着步子到了书桌前,提起笔犹豫了很久,还是不敢不写。只是因为手抖,字写出来的也是歪歪斜斜,和之前写好的那行字相比差了太多。

    “再写一次。”

    李闲在他身边淡淡的说道。

    “是”

    李承德深深的吸了口气,又换了一张宣纸重新写了一遍。李闲看了看语气平淡的说道:“这一张倒是勉强还可以。”他从书桌上将皇帝的玉玺拿起来,在李承德新写的字下边印上,然后俯身吹干墨迹。

    “来人。”

    李闲对着门外叫了一声,立刻就有两个军稽处的侍卫走了进来。李闲看了一眼,指着外面站着的内侍说道:“三木,你进来。”

    叫三木的太监连忙垂着头走进来,站在一边等候吩咐。

    “将陛下刚写的这幅字拿去送到尚书左仆射萧瑀那里,就说是陛下赏的。你知道该怎么送,该怎么说。”

    “奴婢知道”

    三木点了点头,双手接过那幅字恭敬的点了点头道:“陛下今日练笔,写了一幅字觉着不俗,于是送给尚书左仆射萧大人,这事只有陛下和奴婢知道。萧大人若是问起为何送字,奴婢就说陛下念着萧大人的功劳,还望萧大人不要辜负了陛下的重托。”

    “说的不错,去吧。”

    李闲摆了摆手吩咐道。

    “喏”

    三木应了一声,转身走出了御书房。

    等三木走了之后,御书房的门又被关上。李闲在椅子上坐下来,看着已经吓得面无人色的李承德,视线就这么盯着李承德的眼睛,沉默了好一会儿都没有说话。只是这眼神就已经足够犀利,如刀子一样让李承德心里一阵一阵的绞痛。

    “祖孙俩聊的可还舒畅”

    李闲忽然问了一句。

    “太上皇……太上皇只是来看了看,说侄儿玩物丧志,滛……滛乱书房,所以杖死了几个宫女……还说为帝者,怎么能如此轻慢懈怠,教训了侄儿几句便走了,没有再说其他的。”

    李承德结结巴巴的回答道。

    “你们之间说了什么,孤不想知道。”

    李闲看着李承德一字一句的问道:“他是你的祖父,教训你几句也是应当的。便是因为这样,他才没有避讳什么直接就来找你。你可知道他这是何意”

    李承德摇头不敢回答。

    “看起来,他是在逼你,其实不过是在逼着孤对你动手罢了……他来找你,没瞒着外人,自然是故意做的样子给孤来看,就是要让孤知道他来过,让孤知道他在你这里待了许久。他以为,孤会因此而动怒,最好能一怒杀了你,这样对他来说才是好事……从你写的字就能看得出来,你真的被他说的动了心思……你的白痴就在于,相信我倒了之后他会继续让你做皇帝。”

    李闲叹了口气道:“这么浅显白痴的计谋你都看不出来,还陷在里面乐开了花……孤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了,若是孤真的一怒杀了你,孤失了道义,你没了性命,乐开了花的便是他。”

    李承德脸色骤然一变,眼神中都是恐惧。

    李闲看着李承德说道:“好自为之吧。”

    他起身,缓步走了出去。

    看着燕王离开的背影,李承德的眼神中惧意越来越浓。再想到燕王之前说的那番话,想到那人竟然是存了这等恶毒的心思,他的眼神中又闪过一丝怒意。

    “杀子,你下得去手,杀孙……你自然也下得去手,我的祖父啊……到底你心中什么才是最重的”

    他喃喃自语,脸色凄苦。

    ……

    ……

    天策上将军府里下达的命令,根本不需要兵部的印文勘核,所以当兵部尚书张公谨知道燕王对燕云军诸将调动的时候,已经是第二日的早晨,按照他的品级是每日都要上朝的,可现在的上朝对于张公谨来说,就好像是在走过场一样,索然无味。

    下了朝之后回到兵部,又浑浑噩噩的过了一天,傍晚时候他收拾了一下桌案上的东西才发现,今天竟然又是虚度过去,摇头苦笑了一声,他起身离开。

    上了自己的马车,张公谨想了想吩咐道:“去客胜居。”

    客胜居靠近南城,兵部衙门在北城,马车又故意绕了一个圈子,所以到了客胜居的时候天色已经暗的看不清楚两米外的人是谁。从马车上下来,张公谨整理了一下衣服随即快步走了进去。

    客胜居的老板认识他,连忙点头哈腰的将他迎了进去。也不用吩咐,直接带着张公谨上了二楼雅间。

    张公谨有些诧异,忍不住问道:“有人在此等我”

    客胜居的老板谦卑的笑了笑说道:“下午天还亮着的时候,就有一位爷来了小店,特意吩咐过,若是大人您到了就请到楼上雅间的,我还以为您知道的。”

    “是谁”

    “小的可不认识,不过看仪态气度虽然有些异样,但应该也是朝廷里的官员,您知道的,小的见识浅薄,认识的显贵就您和萧大人两个。”

    “认识我们两个你还不知足”

    张公谨笑了笑,心中却有些忐忑。

    既然不是萧瑀,还是朝中的人,那会是谁知道自己和萧瑀在此间密会的人,应该不超过五个,这五个人除了萧瑀的亲信就是自己的亲信,还有一个就是这客胜居的老板,可这个人显然也是萧瑀的人,不可能告密。

    一路走上二楼,张公谨都在心里不断的猜测到底是谁在二楼等着自己。最大的可能便是那位贵人,可张公谨却怎么也不会认为那人会选在这里和自己相见。这样暴露出来的话,那他的布置岂非都会付诸东流于宫中,于朝堂,于城外都做了那许多准备,怎么可能这会到这里来等自己

    绝不会是他

    张公谨一边走一边揣测,不知不觉间就到了听雨轩的门口。

    推门走进去,就看见靠窗位置上站着一个男子,天气虽然不似前些日子那般的闷热,但还是动一动便会出汗的时候。可这个男子却穿了一件斗篷,斗篷上还带着帽子遮住头脸,光看背影实在分辨不出是谁,只是依稀觉着有些眼熟。

    “你是谁”

    张公谨本着既来之则安之的想法,在椅子上坐下来后缓声问道:“既然在这里等着我,何必还要故弄玄虚”

    那人嘿嘿笑了笑,嗓音有些怪异。

    他回头,将斗篷的帽子拉下来对着张公谨行了个礼,态度恭敬的说道:“奴婢出门一次也不容易,总得小心谨慎些才是。而且也不知道张大人您是不是会来,我又没办法直接登门拜访,所以之好在这地方等着,万幸您今日还真是来了。”

    “是你”

    张公谨猛的站起来,脸色变得有些难看。

    “奴婢又不是什么洪荒猛兽,张大人您又是刀山血海里冲杀过的悍将,怎么会被奴婢吓成这样”

    “倪花田”

    张公谨看着那人冷笑道:“你是太上皇寝宫的内侍总管,不在宫里好好伺候着太上皇跑到这里做什么据我所知,太监私自出宫可是重罪。若是被人知道了,你就不怕打烂了你的屁股”

    “哎呦……张大人你何苦吓唬奴婢”

    倪花田在张公谨对面坐下来,给张公谨倒了一杯茶微笑道:“刚才奴婢不是说了么,奴婢出来一次不容易,要是您不来我可还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才能再出来,本来是想请萧大人请您过来的,萧大人被燕王留在宫里为陛下讲学脱不开身,奴婢只好自己跑来等着。”

    “太上皇让你来找我的”

    张公谨看了倪花田一眼问道。

    “自然是……太上皇一直念着你在燕王进城当日力战不退的事,每每说起都是满怀的欣慰感动。太上皇说,若是这大唐朝臣中还有谁可以依靠的,不外萧瑀和您二位大人。”

    “直接说吧”

    张公谨摆了摆手,看了一眼门外道:“我到这里来,本是念着醉鱼的味道……今日不曾遇见你,你也不曾来过此处。”

    “奴婢明白”

    倪花田脸色一喜,随即郑重的说道:“太上皇说……”

    他低声在张公谨耳边说了几句,然后直起身子恭敬道:“赐姓李,当封王……这是太上皇让我告诉您的,奴婢先给王爷贺喜了。”

    张公谨摇了摇头,指了指门外道:“你先走吧,从后门走。”

    “奴婢等着您的好消息。”

    倪花田又叮咛了一句,随即快步离开。

    第699章 叛

    包子铺还是那个包子铺,但包子铺的主人却很少再露面了,即便白脸吴不善再到这里来也会很隐蔽,进自家的店倒是好像偷情约会似的。毕竟他身份已经越来越明朗,军稽处一等密谍,六个大档头之下的十二个小档头之一,身上还有个五品别将的军职,军稽处三部的事他也扛起来不少,再想如以往那样逍遥快活倒是难了。

    就在张公谨在客胜居吃醉鱼,眼神飘忽若有所思的时候。在包子铺里间吴不善在发呆,三个已经近一个月没聚在一块的人今日约好了喝一顿酒,从军稽处出来之后吴不善便先到了这里等着,出了一会儿神,吴不善看着几个小伙计在麻利的切着肉心里不由得升起一股满足感。

    “档头,你也不经常回来看看,上面一直说派个人来接手这铺子,到现在也没有人过来,兄弟们每天除了卖包子之外倒是有些无所事事了,这样可不好。”

    小伙计费六笑着说道:“就好比我手里这切肉的刀子,总放着可是会生锈的。咱们兄弟闲的时间也够久了,是不是请个任务下来耍耍”

    “闲着不好”

    吴不善白了他一眼:“有多少人盼着就这么闲一辈子,领着俸禄不用做事。你们几个倒好,刀头上舔血的事倒是越干越上瘾”

    “刺激啊”

    费六看着吴不善幽幽的说道:“这么闲着,感觉好像少了一半魂儿似的。”

    “别急,主公说过,密谍所至之处,就要有咱们的狗肉包子铺开起来。最近大档头还提起这件事来着,这包子铺有叫孙记的,有叫吴记的,还有沈记的,在幽州那个叫明记……妈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青楼卖肉的……所以大档头的意思是,以后统一一下,凡是开在各地的包子铺,都叫云记”

    吴不善解释道:“叫燕记太明显了。”

    “啊哈”

    费六嚎了一声道:“那我以后领了差事放出去,是不是也能做掌柜的了”

    “没出息”

    吴不善又白了他一眼,回身看了看门外嘀咕道:“那个死胖子升了六部的小档头,倒是越来架子越大了妈的,老子已经等了小半个时辰,再不来老子一会儿准备一根擀面杖……戳烂了他”

    “擀面杖是用来戳的”

    费六诧异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对给他戳成一朵灿烂的喇叭花”

    “什么花”

    外面传来胖子万玉楼风马蚤的声音:“这狗肉包子铺竟然也要养花了”

    “哎呦,这不是万大哥么。”

    费六吐了吐舌头连忙说道:“有阵子没见您了。”

    “你是有阵子没见我了……”

    万玉楼瞪了吴不善一眼幽幽的说道:“自从这个败类用主公的旨意逼着我还了债之后,老子在家里心疼了一个月妈的,早饭想去吃碗热汤面都没钱,你看我都瘦成什么样了”

    吴不善笑着打量了一下,发现这胖子居然真的有点见瘦:“哎呀……没钱吃饭你是怎么活下来的是不是三天憋一泡屎,想吃稀的就趁热,想吃干的就放两天看这样子还可以……就是脸色有点屎色。无穷循环的拉了吃吃了拉,胃口不错嘛”

    “我操你”

    万玉楼一屁股在椅子上坐下来,指着桌案上肉说道:“切大点块,老子今晚上要把以后三天的都吃回来……”

    “也不问问什么肉你就吃”

    吴不善笑着说道。

    “就是你这孙子的鸡笆肉老子也吃”

    “我操”

    恰好进门的王启年看了一眼桌案上一大堆肉,忍不住赞叹了一句:“这得他娘的多大个一个鸡笆”

    万玉楼回头看了他一眼没好气的说道:“捋直了比你人都大”

    王启年骂了一句道:“你他娘的受了白脸子的气,倒是跑我这来出火,不仗义的东西来,行个礼让我瞧瞧。”

    “我给你行礼向遗体告别么”

    万玉楼白着眼说道。

    “嘿嘿”

    王启年直了直身子说道:“虽然咱们现在官职品级相同,但老子比你多一个县侯……见了县侯大老爷,怎么也得作个揖吧,要是爷高兴了赏你俩钱花花,据说有个胖子最近穷的都吃屎了千万别委屈了自己,有钱了去买热乎的吃,老吃自己的多没品,好歹你也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了,吃屎也得吃新鲜的不是”

    “贱人”

    万玉楼嘴角抽搐着说道:“一对贱人”

    吴不善认真的说道:“贱人有酒喝,贱人有肉吃,高贵的万玉楼万胖子,你他娘的吃屎去吧”

    万玉楼突然蹿起来,抱着吴不善就在他脸上舔了一下。

    “怎么样”

    松开手之后万玉楼得意的笑了笑:“觉得爷嘴里味道纯正不”

    说完了之后又连着啐了几口骂道:“妈的,比屎还臭”

    ……

    ……

    炖狗肉的锅里突突的冒着泡,散发出来的香气充满了整个屋子。万玉楼喝了一口酒,用筷子从锅里戳起一大块肉塞进嘴里,一边咀嚼一边忍不住舒服的呻吟了一声。

    “你他娘的也就是个爷们,要是女人肯定是个马蚤货”

    王启年白了他一眼,听着万玉楼销魂的呻吟声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听到这句话,吴不善看了看万玉楼又看了看王启年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笑得前仰后合,嘴里的酒都喷的到处都是:“他要是个马蚤货娘们,然后嫁给了你才是绝配老子一想到老王你在胖子身下婉转承欢……我的天,太他娘的刺激了”

    “畜生”

    “败类”

    王启年和万玉楼同时骂了一句,然后看了彼此一眼又同时打了个寒颤。

    “幸好幸好……老子是个爷们。”

    万玉楼给王启年和吴不善都倒了一杯酒,忽然收起笑容道:“咱们今日这一聚也不知道下次再这么畅快还有没有机会……主公下令将军稽处分为南衙北衙,昨日里大档头亲自找过我,看样子是想让我去南衙做事……新建的衙门缺人手,我没办法推脱。到了那边,估摸着没有命令一时半会是回不来了,一想就惆怅啊……老子得多想你们这两个贱人”

    “我倒是不用去江都南衙”

    吴不善摇了摇头道:“大档头前几日也找了我,准备让我去襄阳那边……最近也不知道出了什么事,那边的谍子已经有很大一批人没了消息,估摸着应该是做事的时候出了什么纰漏,被李世民发现了什么……大档头的意思是让我带着人去看看,毕竟那边的消息不能断了,再说,主公的伏手埋着,总不能没有人联络。”

    “主公安排在李世民身边的人是谁”

    万玉楼好奇的问了一句。

    “说不得啊”

    吴不善歉然的看了万玉楼一眼,笑了笑道:“这事没几个人知道,而且那个伏手也未必是个牢靠的,他若是左右摇摆,主公也不好应付。”

    “是个大家伙啊。”

    万玉楼点了点头道:“你此去小心点……千万别死。你逼着老子花了那么多银子,老子还没吃回来呢”

    “我死”

    吴不善白了胖子一眼道:“你屁股上那喇叭花谢了老子也死不了。”

    “也对,贱人多长寿……”

    “老王,你呢”

    万玉楼问。

    “我要去东都了。”

    王启年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叹了口气道:“东都洛阳刚刚被攻破,府库里的东西都要清点盘查,还有王世充手下那些臣子们的府里也要清查,我是做辎重营校尉的出身,主公让我干老本行去……查清楚了怎么也得几个月,估摸着年前是回不来了。”

    “东都府库里的东西不是都已经起运了吗”

    万玉楼问道。

    “是起运了一大批,但那些绝不是王世充手里全部的银子。东都什么都缺就是不缺钱,大隋时候,杨广收的那些臣子们献上来的宝物,一半在江都,一半在洛阳,现在这批财宝找不到……那才是真正值钱的东西,若是换了银子,说不得能装备十万大军”

    “就是不知道都被王世充藏在什么地方了,那孙子嘴又硬,根本问不出来……所以啊,我这一走也指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

    “好歹你还能回来”

    吴不善看着外面的夜色,语气忽然有些苍凉的说道:“谁也不知道襄阳那边到底出了什么事,从上个月开始,布置在襄阳和李世民军中的密谍就有大部分都失去了联络,估计着应该是都被清理了,没有内贼,怎么可能知道的这么详细所以大档头怀疑,是不是那边的密谍有人降了李世民,不然不可能暴露那么多人……已经死了那么多谍子,我这一走还能不能回来谁知道……”

    “你他娘的”

    万玉楼骂了一句一把抓着吴不善的衣服狠狠的说道:“你要是敢死,老子就敢挖你的坟”

    ……

    ……

    襄阳城外

    秦王军大营

    已经夜深,李世民大帐里隐隐还有灯火传出来,大军已经到了襄阳四五天,李世民的人马已经试探着攻了几次,但襄阳易守难攻,显然不是轻易可以攻破的。

    大帐中,李世民靠在椅子里样子有些慵懒,左手上托着一只酒杯微微晃动着,眼睛盯着杯子里的清酒似乎是有些出神。他赤着上身,左肩上胸腹间都缠了纱布,但已经看不到有血迹。

    不到一个月前,李世民率军攻南漳。南漳梁军守将齐漱名写了亲笔信给李世民,表示只要秦王不屠城,善待南漳百姓,善待降兵,他就可以投降。李世民本来是不信的,齐漱名却将自己送到了秦王军大营里。留下他的幕僚陈素如守南漳,以示诚意。

    有齐漱名自己送上门来,李世民也就没了大半的疑虑。率军进入南漳的时候,就走在李世民身边的齐漱名忽然一把抱住他,城墙上乱箭齐发,齐漱名死于乱箭中,李世民身上中了四五箭,但幸好没有伤及要害。

    齐漱名竟是用自己做了一个必死的饵来引李世民入城,可惜的是就差那么一点。李世民没死,而且进了南漳,然后血洗了整座南漳城,杀了上万人才下令停止屠城。

    已经过去近一个月,李世民身上的箭伤也好的差不多。正是痒的时候,所以他浑身上下都有些不自在。

    挪动了一下身子,李世民抬起头看向自己面前这个浑身包裹在黑色袍子里的人:“这段日子你杀了多少人了”

    “二百三十一。”

    那人沙哑着嗓子说道。

    “都是你的部众,你还真下得去手”

    李世民笑了笑说道:“实在想不到,李闲竟然在孤身边布置了这么多人,若不是侥幸得了你,说不得孤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军中还有谁是李闲的人,你放手去杀就是了,至于下面人,孤自己会去说清楚。”

    “喏”

    那人垂着头说道:“不过杀来杀去,杀这些小角色有什么用我认识军稽处里所有的档头,也认识大部分燕云军中的将领……若是将军稽处里的几个大档头都杀了,军稽处就会失去作用,李闲就没了眼睛和耳朵……若是再能刺杀几个大将,李闲便折断了胳膊,还有什么可怕的”

    “你确实够狠。”

    李世民由衷的赞道:“去吧,需要的人手从军中随你挑选。”

    他摆了摆手道:“孤累了,你去忙你的事。”

    等黑袍人出去之后,李世民看向身边坐着的那人忍不住摇了摇头:“孤只是没想到,原来你也是。”

    那人笑了笑道:“可以说我一直就是,也可以说我一直不是。因为我要的,李闲给不了我,而您可以。”

    李世民哈哈大笑,站起来走到那人身边说道:“孤早就说过,得你,如得半壁江山你就是孤的韩信”

    第700章 际会襄阳

    因为天气还有些闷热的缘故,军帐的帘子半开着,夜风从门外吹进来,军帐中的灯火摇晃起来,将帐篷里那黑袍人的影子拖拽的来回摇荡,看起来,他就好像是一只无家可归的孤魂野鬼。

    在黑袍人对面不远处的椅子上,秦王军行军元帅韩世萼坐在那里,手里捏着一只酒杯,抬起头看了一眼黑袍男子忍不住摇了摇头。

    “你是在讥讽我”

    黑袍男子转过身,看着韩世萼问道。

    “我一直听说,燕云军军稽处的人都是燕王李闲的死忠……而当初军稽处还叫做飞虎五部的时候,好像几个大档头都是原来最早跟着李闲的老人,除了叶怀袖和冷亦之外,好像其他三个都是李闲在燕山上建立燕云寨时候就跟着他。”

    “我只是很好奇,既然是死忠……你为什么会怕死”

    黑袍男子听到韩世萼这句问话,冷冷的笑了笑缓缓将黑袍的帽子拉了下来。灯火摇曳下,这张脸一露出来就让这屋子的气氛为之一冷。没有看到这张脸的人,是绝对无法想象这张脸的恐怖和恶心。

    拉下来帽子之后,这黑袍人并没有停止动作而是将长袍也闪掉,露出赤着的上身,比起他的脸来说,他的上半身更加的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左半边脸上少了一块肉,就好像颧骨被什么野兽一口咬下去一块似的。右边的脸上有七道口子,已经结了疤。下边的嘴唇从中间被竖着向下豁开,虽然已经缝合但依然能看得出来那蜈蚣一样的疤痕。

    如果说他脸上的伤势让人看了就能呕吐的话,那么他上半身的伤势更加的让人无法承受。

    仅仅是胸口上,就有最少三四十处伤。其中最狰狞的是在心脏位置上,有一大块肉被剜了去,下刀的人应该是个老手,剜掉的肉并没有露出骨头也没有伤及心脏,可剩下的那一层肉实在太少了些,心脏跳动的时候甚至能看到这个缺口跟着一块抖动。

    “我扛了六天,我以为我会死。”

    黑袍人指了指自己的心口,他将手指放在那个肉坑里,手指触碰在还没有完全愈合的伤口上,疼的他脸色一阵抽搐。

    “军稽处确实是为燕王一个人服务的,军稽处的存在就是因为燕王需要。军稽处的口号也是宗旨就是一切为了燕王。我可以丝毫不做作的说,天下间各路豪杰手下不怕死的人有很多,但绝对没有军稽处里多”

    “我不知道别人……但我知道我自己,如果我能自杀,我在被你出卖后的第一天就会自杀。如果我能尽快死,绝不会拖了六天还苟延残喘。能熬住六天严刑的,这时间估计也不多,我没必要因为你的话而羞愧什么。”

    “你也不必讥讽我什么,更不必做一副得意的样子出来……韩世萼,我丝毫都不怀疑,如果换做你是我的话,在第一天或许你便投降了,又或者,你坚持不了六天就被自己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吓死了。你是贵族出身,你父亲是大隋的开过功臣,你自幼锦衣玉食,何曾吃过什么苦”

    “我脸上挨了七十三刀,身上最少挨了一百六十刀……你有什么资格还在讥讽我反叛要知道你自己从头至尾都是个反叛者,作为大隋的臣子,你反了。燕王殿下救了你,将你送到秦王面前,你和燕王的约定现在都被你丢进了臭水沟里,你又反了……谁知道,你日后会不会也反了秦王”

    韩世萼笑了笑道:“我承认,你确实算是极有骨气的了。我只是不得不惊讶震撼,你在忍受不住刑罚选择了投降之后,竟然会如此果决的选择对自己的同袍下手,说起来,你比我心狠。”

    他顿了一下说道:“燕王对我有救命之恩这不假……可这个世道,如果还有人因为救命之恩而想着一辈子来报答别人的话,那么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个白痴,而且会死的很难看。”

    他指着面前的黑袍人说道:“你是军稽处的曾经的第三大档头,你为燕王李闲也算鞍前马后做了不少事,可现在你反了,你认为如果你落在李闲手里他会饶过你”

    黑袍人笑了笑,显得格外狰狞:“我对同袍下手干脆果决,倒是谢谢你用这四个字而不是用心狠手辣。既然我已经反了,难道还要矫情造作着假仁假义着反了就是反了,那么我就要站在新的位置上来做事。还有……我绝不会落在燕王手里,被敌人生擒这种事有一次就够了,我不会允许自己犯第二次错误。”

    他在椅子上坐下来缓缓的说道:“没有人真正的不怕死,更没有人能熬得住生不如死。”

    “倒是你”

    他指着韩世萼说道:“你又是为什么要背叛燕王”

    韩世萼哈哈大笑道:“我哪里算得上背叛当初我答应来秦王身边的时候,不过是和燕王合作罢了,既然只是合作,那么我为什么要忠于他燕王身边不缺文臣武将,有的是战功赫赫的人,就算我帮他在最关键的时候除掉了秦王又能怎么样难道我的功劳还能压得过徐世绩能压得过宇文士及能压得过秦琼雄阔海”

    “在燕王手下,我不过是很多有功之臣之一。而如果秦王成就了大业,我将是唯一。”

    他将杯子里的茶一饮而尽道:“李飘峰,如果换做是你,你会如何选择”

    黑袍人嘴角挑了挑,冷笑了一声道:“你不必说这些话,我如今落得现在这个下场这个模样都是拜你所赐,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杀了你。”

    “你只能怪燕王,是他派了你来和我联络的。而现在秦王大军的动向已经不能再被燕王李闲掌握,所以我只能把你揪出来。别提仇恨,这个世界上最不值钱的就是仇恨,因为全天下每个人心里都有仇恨……你杀了那么多同袍,他们的仇恨怎么算”

    ……

    ……

    帐篷里的灯火依然在摇摆不定,但韩世萼和李飘峰两个人之间却陷入了沉默。

    黑袍人叫李飘峰,曾经飞虎五部的三档头,在军稽处属于元老级别的人物。当初飞虎五部初建的时候,大档头是叶怀袖,二档头独孤锐志,三档头是他李飘峰,四档头是邱鱼,五档头是冷亦。

    他是当初跟着李闲在燕山建立燕云寨时候的老人,是李闲自巨野泽救出来那一千多人其中的佼佼者。

    杨玄感造反之后韩世萼败于陈棱之手随即失踪,销声匿迹了很久之后被飞虎五部的人找到。那个时候,就是李飘峰负责和他联络的。后来感念李闲的救命之恩,韩世萼答应李闲到李世民身边,在最关键的时候反戈一击。但并不是所有的算计都会顺利的如水到渠成一般,要知道这世间最不可信的便是人心。

    两个人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还是韩世萼忍不住先开口道:“无论如何,你现在这副模样是因为的我缘故。以后我会救你一次,我不欠你什么,只当是为了自己心里能安生些……要知道的是你要是死了,我反而不会有那些许的愧疚。”

    “我都不敢相信,我居然还能活下来。”

    李飘峰看着杯子里的热茶自嘲的笑了笑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给你一次救我的机会。我也不会让自己再陷入危机,如果真的再有这样的事发生,我保证死的干脆利索。”

    说完这句话之后,李飘峰忍不住叹了口气:“谁说死比活着难”

    “好自为之吧。”

    韩世萼站起来,缓步走向门外:“秦王身边缺人,而且对燕王身边的军稽处也极感兴趣,估摸着你会有很长一段时间的好日子,如果运气极好的话,说不定这也是你位极人臣的一条出路,你应该知道,如果你留在燕云军军稽处,地位绝不会太高。”

    “你三档头的位子还不是被人抢了去说起来是个军稽处供奉……不过是因为你表现出来的能力不如别人罢了,燕王手下的能人……确实太多了些。”

    “人总会有许多事无法预料。”

    李飘峰看着韩世萼,嘴角挑了挑说道:“谁知道,你日后会不会后悔背叛了燕王谁又知道,我是不是落得个粉身碎骨死无全尸”

    “我不是背叛”

    韩世萼站住,回身加重了语气说道:“我再说一次,从一开始我就不是他的属下,不是他的臣子,他找我来是合作而不是让我效忠”

    李飘峰冷笑道:“自欺欺人的借口总会很多,除了骗自己还能骗谁韩世萼,你没必要今日来假惺惺的做样子,说什么以后会救我一命的话……我毫不怀疑你会成为秦王手下的第一功臣,也正是以为如此,你的下场绝对不会比我好。”

    “不需要你提醒”

    韩世萼走出大帐,很快就消失在夜色中。

    李飘峰呆呆的坐在椅子上,很久都没有动一下。

    “原来……想要不怕死真的不是件容易事。”

    他苦笑一声,想到前些日子死在他手里那些军稽处的密谍,他的心里就忍不住一阵抽搐,那其中有不少是他的部下,曾经朝夕相处。

    “我为什么就没死”

    他问。

    却没人能给他回答。

    ……

    ……

    一队大约五十几个人的骑士穿越过夜色,顺着官道一路往西南方向疾驰。暗夜中,马蹄的踏碎寂静,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这五十几个人都披了一件斗篷,遮挡住头脸,这样的深夜还在赶路,说明他们要做的事很急迫。

    为首的汉子身材中等,黑色的斗篷遮挡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明亮的眸子,眼神中偶有杀意溢出。

    “独孤将军,咱们可以休息下了,最多再走一日便能到襄阳,弟兄们已经乏了,怎么也得恢复下体力。”

    为首的汉子眼神猛的一寒,看向说话那亲信冷声问道:“你再叫一遍。”

    “嗣……将军。”

    “再喊错一次,我就杀了你。”

    嗣十三冷冷的说了一句,然后催马加速:“天亮了再找地方休息”

    ps:关于李飘峰的身份,见第二百四十章做家访。有读者说军稽卫的人不都是燕王李闲的死忠么,而且燕王就要登基了,这个时候反叛就是白痴……当一个人经历了六天严刑拷打之后还活着,而且他还想活着,那么反叛不是什么白痴的事。

    ps2:李闲不是神,就算是神也有反叛他的人。在生死和利益面前,背叛轻而易举。

    ps3:别说他还没登基,难道皇帝身边就全都是忠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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